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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3页）

&esp;&esp;他嗓子扯出苍白：“还请许小姐移步这腌臜地方，奚宫局不是贵人您该来的，此处脏了您的脚。”

&esp;&esp;赶来打算帮忙扶的太监听到这话直接僵住，看眼他们，身体识时务往后退，直直贴着墙站，顺带掩耳闭目，做个彻头彻尾的瞎子聋子。

&esp;&esp;“”

&esp;&esp;许襄君怔在他凉薄疏离的腔里，嘴角僵硬地抽动，片刻从喉咙深处拖出声不可置信：“许小姐，贵人？”

&esp;&esp;两声破碎被雪吞没。

&esp;&esp;黎至这是在喊谁？

&esp;&esp;她么。

&esp;&esp;明白黎至意图，许襄君眼眶霎时溢满滚热，大颗大颗往下砸。

&esp;&esp;胸肺间气息被抽剥干净，身形登时踉跄摇晃，几近站不稳。

&esp;&esp;黎至不懈撑地想起身，却因下腹疼痛难忍，两腿硬撑不过再次狼狈摔进雪里。

&esp;&esp;他半身雪白显得几分滑稽，此刻黎至浑身清寂窘迫，全无方才那般果决沉稳与宠护她。

&esp;&esp;原因她再清楚不过。

&esp;&esp;许襄君不忍见他跌倒，本能又伸出手。

&esp;&esp;“奴才就是一阉人，万受不起贵人相扶，还劳许小姐识清奴才污秽身子。”黎至朝她跪下，五体伏地。

&esp;&esp;“奴才与您是蒹葭依玉，云泥殊路。”

&esp;&esp;这话将她定住，手悬停在空中，进不能，退不愿。

&esp;&esp;许襄君喉咙不停滚噎，每口喘息都狠狠撕扯她内脏，疼得无以复加。

&esp;&esp;跪她眼下的黎至让许襄君惊着后退，厚雪里蹒跚跌撞几步。啜泣放闸，她压不住哭，放声抽噎。

&esp;&esp;漫天风雪裹着他们，此间犹如一幅定格的画，残忍又可怕。

&esp;&esp;“黎至，你不要这样。”她踉跄出声，字字泣血伤情。

&esp;&esp;许襄君侧过身，闭目不看雪里跪她的黎至，细碎喃喃：“我们不是这样的。”

&esp;&esp;黎至听着她颤抖无法彻底宣泄的哭腔，寒心酸鼻，周身也虚得无力。

&esp;&esp;求死不得，大概也不过如此。

&esp;&esp;他眼眶滚烫，咬破舌根将所有吞下。

&esp;&esp;生咽几口荒凉后他稳稳声线：“求贵人忘掉前尘幻象，奴才特在新年祝您日后福禄攸归，岁长无忧。”

&esp;&esp;一阵狂风将这几个字清晰送她耳畔。

&esp;&esp;“前尘幻象？”

&esp;&esp;许襄君咬牙恨不过，蹲他身前，裂眦嚼齿：“你我相识七年是前尘幻象，去年上元节私定终身是前尘幻象，你为我偷偷备好十五箱聘财是前尘幻象，一刻前你才说的‘你来解决’是前尘幻象。”

&esp;&esp;她鼓足一口气，痛心疾首怒不可遏道：“全是前尘幻象？”

&esp;&esp;黎至肩胛簌簌抖动，咬定：“是。”

&esp;&esp;许襄君泪如雨下，看着他跪缩的模样：“黎至，你全家下狱时，我在爹爹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求他救你，爹爹不理，还将你写给我的婚书撕毁。我带病又去外祖父院前跪了两天一夜，只求救你，外祖父也不理我。最终我生生晕在年前初雪里，自此我缠绵病榻至今未好全。”

&esp;&esp;“我为你四下求人无门，又无人可求。黎至，你我还是一个前尘幻象能了断干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