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黎丛方由余府归来,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血腥气。
他当着余老爷以及苏州同知、通判等人的面与武卫军的人打了交道,甚至深入到武卫军的牢狱中审了几个刘知府的心腹。
回来,也就难免沾上了一些血腥气。
“如何了?”萧焱方才沐浴,从净房里面出来,发尾还湿着。
他看了人一眼,嫌恶地捂了鼻子。
若非房中此时燃着的袅袅香烟,这位武卫军郎将还要再多奔波两个日夜,作为对他的惩罚。
“陛下,微臣同武卫军见过面后,那些人已经彻底相信您便是镇国公世子。”黎丛也不想带着血腥气来觐见,但让陛下空等着他更是罪不容赦。
“苏州通判暗地献上了一万两的银票,有意同您见上一面。”他将银票拿出来,上面的印记还崭新着。
“动辄就是千万两的银票,看来苏杭之地果真是无比富庶。”萧焱冷笑一声,就这朝官还敢向他哭穷,一个小小的苏州通判都如此有钱。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拭被发尾打湿的颈侧,命黎丛把银票都收好,“明日找个机会给出去,朕虽知容貌姣好迷地那小可怜甚是欢喜,却也不爱吃软饭。”
黎丛本想询问这银票给谁,听到陛下说不吃软饭,浑身一激灵,明白过来。
他们现在这么多人不仅住在人余家小娘子的宅子里面,还要人家为他们准备吃食。
换句话说,就是白吃白住……
“微臣明白。”
黎丛应声,退下之前他无意间看到陛下手中的锦帕上绣着一小簇兰花。
千金不换的奇南香一点一点地燃着,男人迈着步子走向床榻却像是根本就没闻到。
余家的所谓珍藏宫里许早就有,并不稀奇。
他将颈侧的水珠擦拭干净,平躺在榻上,闭上眼睛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很快,人就入睡了。
常平悄悄地将烛光熄掉,守在了房门之外。
镇国公世子初一出手就令不可一世的武卫军让了步,除了刘知府之外没再抓走其他的人。
苏州通判等人狠狠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余窈的大伯父态度十分的热情。
镇国公府傅家的姻亲,这层关系足以余家在苏杭这片地方呼风唤雨了。
“听闻贤弟膝下还有一嫡女,我与夫人有一子,年岁正是相当。”
“一家有女百家求,你那儿子比起我那长子还是差了一点。余老弟,你觉得如何啊?”
“吾膝下也有一女,听闻余贤弟的二子都还没有婚配吧。昌孝贤侄才华出众,若能娶了我的女儿,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眼热的苏州官员都看中了余家这条路,纷纷上赶着结亲攀关系,换句话说,和余家结了亲也就是和镇国公世子结亲了。
余窈的大伯父和堂兄何时经历过这等被竞相吹捧的场面,狂喜之下勉强维持了一些理智。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等刘知府的事情尘埃落定,诸位太过抬举,太过抬举了。”
“世子不久后就要带某侄女回京,届时我余府一定举办宴会请诸位前来。”
余窈大伯父一副志得意满,殊不知他今日得到的感激有多重,日后受到的怨恨就有多深。
“父亲,世子肯为我们长脸,可见对我们的印象还不错。五妹妹那边,我们定不能轻视了。”人都离开后,余昌孝提到了余窈,这个他从没放在眼里的堂妹。
“五妹妹是三叔的独女,当年三叔去世后来到我们府上,我记得她曾经将一半的家产奉给了父亲。”余昌孝读书不错,钻研的功力也拿的出手,他当即就想到了向余窈示好的手段。
余家不缺钱,缺的是通天的青云路。
汪氏带着女儿余蓉走到门外,听到了他说要将这一半家产再还给余窈,脸色极其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