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长一边大口吞吸着香烟一边目空一切地喋喋不休,张合道如受煎熬一般耐着性子洗耳恭听,众人仍在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此时,田秘书也接听了一个电话,也是快步奔到徐市长的身旁,同样是附在徐市长的耳边小声讲述。徐市长听罢点点头,然后转向张合道,一脸无奈的神情:“合道,真的来事情了,省长大人传唤,我要马上赶去省城。”
张合道窃喜,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解脱,但表面上依然客套:“真是扫兴呀,我还没有陪您喝痛快呢。”
“官身不由己嘛。”徐市长站起身,披上田秘书递来的大衣,一脸怨气,“没有办法呀,我在你们面前是官高权重的一市之长,而在省领导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呼来唤去的小马仔呀。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召之即去。”
张合道笑着恭维:“您是大领导,省长找您肯定有大事相商。”
“大事也罢,小事也罢,反正酒是喝不成了。”徐市长同张合道握握手,然后转向众人,“你们可要陪好张处长,陪不好格老子饶不过你们。”
“您就放心吧,我的市长大哥!”郑天虎煞有介事,“我保证让张处长一切都满意。”
众人起身,意欲相送。
徐市长制止:“谁也别送,前簇后拥影响不好。”
言罢,徐市长在前,田秘书随后,双双走出大厅。
张合道长长吁了一口气,顿觉浑身轻松。
众人重新落座,郑天龙乘机坐在了张合道的身边:
“张处长,欢迎你来南纺指导工作呵,到时候我给你接风。”
张合道打了个哈哈“我就是负责南纺的,接风就不必了!”
郑天龙讨了个没趣,有些尴尬地咧咧嘴:“张处长就是张处长,原则性强呵。”
宋坚阴阴地说:“张处长行事谨慎,严于律己。”
郑天虎口无遮拦:“张处长,您别再端架子了,今天大家已经在一起喝了酒,您就入乡随俗吧。”
张合道笑了笑没有接话。
张合道算计着时间,估计此时徐市长已经乘车远行了,于是缓缓站起身,高举酒杯:“各位,徐市长走了,我这幕‘陪太子读书’的折子戏也就唱完了。这是最后一杯酒,我谢谢大家。”
说完,张合道不等众人反映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酒杯,旁若无人一般大步离去……
众人大出意外,木呆呆面面相视,整个大厅死一般沉寂。
许久,宋坚冷冷道:“此人行事乖张,有胆有识,不可小视。”
郑天虎气急败坏:“咱们先礼后兵,如果这家伙实在不识抬举,老子做掉他!”
只有郑天龙沉默不语,面色阴郁晦暗,如丧考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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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国企的现状】………
张合道回到机关,给自己泡上一杯浓浓的香茶,惬意地品味着醇厚的酽涩。今天中午喝下那么多的酒,虽然神智保持着清醒,但是那一杯杯浓烈的酒精也如一团团的热焰在腹中燃烧,喉间的干渴有一种撕裂般的灼痛。酒大伤身,还是少喝为宜。
今天中午的这场闹剧,充分体现了徐市长的煞费苦心,也活生生地让张合道大开了眼界,亲身领略了权势贵族的浮华奢侈。这一桌酒宴最少也得上万元,甭说节衣缩食的普通老百姓,就是一般的干部也比不上。自己家比他们显赫的多,可也只能自愧不如。
社会财富分配不公,还有多少人民群众尚在贫困线上苦苦挣扎?还有多少下岗职工凄凄惶惶度日如年?而这些新生的权势贵族却是这般的挥金如土,纸醉金迷!我们**人从建党那天起就高举着为人民谋幸福的大旗,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我们面对的现实却依然是广大人民群众仍旧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我们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这个队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去工作、去斗争的;我们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我们自己;我们不止一次的说过,我们**人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我们不止一次的说过,人民群众是我们**人的父母兄弟……
我们曾经有过骄傲,因为我们的队伍里有过雷锋和焦裕禄,我们也曾有过耻辱,因为我们的队伍里也出现过刘青山和张子善。改革开放二十多年过去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国家的综合实力也有了大幅度的增长,可是这些提升和增长却远远不及少数权势贵族们追求**的进程!看看贫困乡里耸立的豪华办公楼,看看“希望小学”剪彩仪式上驶来的豪华骄车,看看前去灾区慰问的领导们身上的名牌西服,看看给低保群众送温暖的官员们嘴上吸的进口香烟……再看看冲塌的堤坝,断毁的桥梁,掏空的粮仓,污染的河流……触目惊心呵!你们这些浑蛋是党的败类,国家的蛀虫,民族的羞耻,人民的罪犯!
张合道的胸中冲腾着不可容忍的愤怒。
连续喝下两杯茶水,张合道喉间的干渴才润得舒畅,心中的激动情绪也稍稍平息。张合道知道个人的情绪要控制在理智的范围,要用冷静的思维和稳健的步骤去扭转目前的局势,任何浮躁和盲动都会陷自己于背动。今天同徐市长虚与委蛇的周旋基本上恰到好处,而后来的突然离席却是有失沉稳。不过,对于这些仰仗权势的人物施以颜色还是必要的,在这些人面前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和树立自己不可动摇的权威也是先声夺人的震慑。
张合道的目光扫视着桌案上并列摆放的两个厚厚的卷宗,这是岳书记特意调出来给张合道看的,是为了给张合道一个参考。张合道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这些材料每一页都令人感到压抑,南州市大大小小数百家国营企业,几乎全部处在勉强维持的状态,而且都是在盈亏线上徘徊。也就是说,这些企业暂时死不了,却也活得没有精神,得过且过,似乎都在等待着外科手术式的变革。这种大同小异的普遍性不能不引起特别的思考,其中仿佛暗藏着一种潜规则指导下的人为操作。一个地区,在不具备天然经济资源的情况下,只有依靠工业企业作为经济发展的支柱。
而南州市的这些工业企业显然无力支撑经济的发展,徐市长自诩政绩的所谓经济增长肯定是在城市建设、基础设施投资和商业流通领域大做文章,肯定是采取输血的方式刺激经济膨胀,这是典型的泡沫经济模式,无异于饮鸩止渴,最严重的后果会导致全面的经济崩溃。经济学家算经济账与政治权谋家算经济账用的不是一把算盘,前者遵循的经济规律,后者思谋的是个人利益和政治搏弈的需要!
南纺集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