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啊,而且是因为她,我才知道的。”柳园弥礼说。
“听上去蛮带感的,还能够聊点什么东西?”赵景兴致勃勃地问道,“比如她的家庭背景或者身份什么的,是否还有一些更加有趣的部分?”
他唯独不问柳园弥礼是怎么看待这个仓持禾希的,因为这部分虽然也很有趣,但需要柳园弥礼自己来开头。
“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柳园弥礼浅笑着说,“小禾她啊·······”
她拉长了语调,然后赵景眼睛都未曾偏斜,显然和他说的不一样,他对柳园弥礼的话并不感兴趣。
“真让人讨厌哦,和你分享秘密的时候,你怎么能是这样一幅无动于衷的态度呢?”她嘟着嘴唇,话语带着不忿。
“按照我的了解来说,人们通常是不会把关系到另一个人的秘密来当作笑料,用在彼此之间的日常交谈的。”赵景神色不变,“除非我在你眼中是比她更重要的人,所以你愚弄她来取乐我,换取我的好感和笑容。”
“但就我个人来说,社会的乐子还是很多的,没必要用某个人的感情或者缺陷作为取乐的某种源泉。”
秘密当然是有价值的,无论是国家和国家的秘密,还是两个小女孩之间的秘密。
一切有价值的东西,本身就是在等待命运开出它的价格,如果它最后被遮掩或者被坦诚,那也只是命运开出的价格,和持有秘密的人之间的一笔交易而已。
满意了,这个秘密就会被放开。
不满意,它就还是个秘密。
所以按照持有者心中的价值观念,可能不需要命运给出什么正式的价格,在某个喝酒夜谈的场合,他即兴开口,随口就送出了这个秘密。
而有些秘密,即使命运将刀剑压在了他的脖颈上,他还是会选择死亡而非坦诚。
赵景不确定在柳园弥礼的眼中,那个目前还只有一个名字的仓持禾希究竟是一个倔强到有违逆柳园斋木也不想放弃的秘密,还是大人稍微威吓一下就会松开手前后踽行的不重要的玩伴。
他只是确定,在承诺之中他会选择站在柳园弥礼的身边,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会去关心那些会可能会让柳园弥礼不快的想法。
要对自己的东西负责,其次才是对世界负责。
对于医生来说,病人也算是一种自己必须好好关注的事物吧?
所以,我不关心她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只关心她自己会遇到些什么。
柳园弥礼眨巴着眼睛。
她只是有些郁闷,奇怪为什么赵景没有上钩。
他已经表现出了足够的兴趣,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刻,他又表现得漠不关心,这让柳园弥礼本来打算揶揄一句的话语不得不自己咽了回去,完全是给自己准备了一句话。
但她又确实没有分享的欲望,毕竟涉及到了仓持禾希自己的秘密,选择坦诚的应当是本人而非朋友,于是柳园弥礼十分不快。
“你想和我分享的东西太多了。”赵景轻声说道,“仅仅是因为柳园斋木的一句话而已,你就打算把你的一切都分享给我么?”
“如果我从小到大,父亲有做错过一次决定的话,我都会有反驳他的底气。”柳园弥礼笑容灿烂,“但他一直是对的啊。”
“他未必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赵景并不认同,“能够不犯错的人太少了。”
毕竟犯错与否,其实并不是取决于自己的一种事情。
有时候世界要你犯错,它给你安排了一个正确答案,但你的能力却只能够配得上次要选择,那么答案让你失望的时候,你也只能够选择坦然接受自己的错误。
因为无能为力这种事情,说到底只能是自己去承担最后的结果。
它会有很多的客观因素参与进去,将答案极力表现成一个多方参与的最终结果而非你自己一个人的错误,但最终承担结果的时候,事实总会告诉你失败究竟会清算在谁的头上。
柳园斋木也许总是能够找到最优的选择,但他的能力未必就能够匹配这个最优解。
世界上能不犯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教廷的教皇,大夏的皇帝也未必敢说出自己一生都没有犯错的妄言。
柳园弥礼点了点头,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至少作为父亲,他没有在女儿面前失败过啊。”
“那么我应该相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