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酒宴已经开始,但后续的宾客依然是络绎不绝。不过来的人基本有这么几个特点:首先他们都代表一些与李老平起平坐的人,其次基本都是那些人的直系晚辈。
毕竟今天并非是李老本人生日,仅仅是他的三儿子,否则就该是亲自出席、亲自接待。因此那些人会自重身份,绝不会来的太早,但也绝不会太晚怠慢。其分寸感存乎一心,这同样是这个圈子的规则之一。
而这些人接待的规格肯定不同,他们就被一起安排在了最靠近主桌的地方。荆建这一桌的那些年轻人,他们对此景即有点习以为常,但眼中同样带着羡慕。曹兮还在荆建耳旁不断介绍:“……这位看到没有?就是刚才他们提到的东哥。哦,你应该认识,是你华清同学嘛。……这位在委办工作,他以后应该从政,前途无量啊!……看到这位没有?她是婷婷姐,楚家的……”
荆建突然感觉邻桌杀来两道带有强烈杀气的目光。偷眼一瞧,就发现是赵霞。荆建脖子一缩,立刻进入到乌龟流。女人这时候没道理可讲,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此时荆建就相当感谢这样的角落,只要自己不吭声,麻烦就几乎找不到自己。不过他依然很纳闷,这赵霞和楚玥婷就像水火不容似的,怎么一见面就要对掐?仿佛就像是天敌呢?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愿。酒宴过半,李老终于出来敬酒致谢,在简单说了几句类似“欢迎”的话以后。他突然喊道:“荆家那个小子呢?快给我滚上来,替我给大伙儿敬酒!”
荆建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而曹兮他们全都惊呆住了,没想到身边的这位,今天才是主角。
这样的场合,并非随便一个人都能代替敬酒,李老是有着其明显用意。首先当然是很重视,有那种“隆重推出”的味道;其次就是意味着荆建是李家的人,也就是所谓给他身上贴上标签,表示李家是罩着荆建的、荆建以后的行为可以代表李家、作为李家的嫡系,其他人就别再费心思等等。
任何时代都一样,人才最重要。手快有、手慢无,怎么说,荆建都有了需要李老亲自笼络的资格。
这其实就像以前楚玥婷的母亲找到荆建谈话“你有没有资格”?也像冯标亭当时说的话“能与我一起饮茶先”?这就是一种地位的证明。其实现实生活根本就不像某些小说的内容,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笼络的人肯定是越多越好,就算不能笼络,也尽量不会去得罪。绝不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对人才的渴望是无穷无尽的。
当然,荆建并不怎么反感这样的笼络。首先他就算不想靠着李家,身上照样也会贴上李家的标签。与荆白生那种父子血缘总是割断不了。而从某方面来说,李老肯主动罩,那同样也是一种好意。
来到李老跟前,李老笑呵呵的拍了拍荆建的肩膀,对着下面介绍:“呵呵,既然叫我爷爷,那我可得好好管管。这混小子做事向来没轻重,大伙儿听着,如果以后再外面听说他又干了啥坏事,告诉我,我绝不会包庇这小子。”
“不敢不敢,不敢让您老受累。”荆建笑着客气。
底下所有人都心领神会,立刻在心中把荆建的地位又提了一个等级。“叫爷爷”,那不是收了个干孙子吗?而且还说什么管教?这话摆明了是包庇吧?那些客人开始交头接耳,开始打听起荆建的来历。
而吴耀东见到荆建,同样很震惊,接着哑然失笑:“那不是,那不是……”
边上的小紫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楚玥婷,连忙在桌下踢了吴耀东一脚,吴耀东顿时惊醒:“对对,问他是谁?该去问婷婷啊?哈哈。”
“东子,小心削你。”有几位知道荆建与楚玥婷往事的人连忙喝止。而楚玥婷强忍着平静,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有几位事不关己的就表情怪异了。有好戏看了,不管李老因为什么原因看重荆建,总不会没有来历吧?而当年楚家弃之如敝履的人,现在居然成为李家的座上宾,还真的是人生如戏啊!
不过八婆同样不会少,有两位就开始了叽叽喳喳的猜测:“这人是哪儿的?难道是刚调进京城的那几家?”
“应该不会吧?都叫爷爷了,应该是李老的故旧后代。”
“诶,你说会不会是新攀上李家的人?”
“攀上也不会那么高的地位吧?”
“还真有可能。李家的真真年龄差不多,说不定他们俩确定关系了呢?孙女婿不是同样叫爷爷吗?”
“咳咳咳。”楚玥婷终于忍不住,喷出了满口果汁。这时候的她如坐针毡,这样的场合绝不能甩手而去,但留下更是像种煎熬。
……
荆建陪着李老开始了一桌桌敬酒。主桌过后,就来到了楚玥婷这一桌。他知道背后还有赵霞在磨刀霍霍呢,根本不敢放肆,对着桌上的人打哈哈道:“哈哈,东子,哦,还有小楚,咱们老同学就甭闹了吧?这杯我干了,你们随意,咋样?”
让李老奇怪的是,似乎瞬刻间冷场,所有人都偷偷在瞟着楚玥婷。楚玥婷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她猛的站起来,拿过一个空酒杯满满倒上:“对,都是老同学,你一杯、我一杯,干了。”
说完这句,楚玥婷根本没等荆建的回答,就仰头一饮而尽。荆建吓得想要伸手阻止,他可知道楚玥婷的酒量不怎么样,可别把她给喝坏了啊?可就是这么一犹豫,楚玥婷已经是一杯酒下肚,接着被呛得连连咳嗽,甚至眼泪都已经流成两行。
一旁的李老人老成精,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明白荆建与楚玥婷之间肯定有猫腻。不过现在最好还是含糊过去,于是笑着缓颊:“婷婷,尽兴就好,别喝多了伤身。要不然,你家老楚可饶不了我。哈哈哈。”
楚玥婷一边擦着脸上的泪,一边勉强一笑:“没事的,李爷爷,我刚才就是喝的太猛了。其实我……高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