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道承一夜睡得很好,被窝里又添了暖人的男孩子。——对方年纪虽轻,模样上却是与世无争的一种气度。彭道承盯着他的睡脸看了一会,心里就有了不确定的模糊地一点情热。
他的手顺势滑到男孩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皮肤很紧,是青年人特有的芳香嫩滑。腿也长,又白又直。
彭道承上上下下把人摸了个遍,再抬头已经出了一脑门的汗。
男孩还没醒,径自在梦中笑弯了嘴角。彭道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做了。——他喜欢美人,前头玩弄过的加在一起恐怕要装满半个卡车。而对于一个用来解闷的孩子,暖床,陪着他玩乐已经很不容易,再做别的,就没有兴头了。
他还没有老到要念着一个人的好过日子的地步,身体上却先一步守寡似的不想再招惹任何人了。
早餐还是按照老例一碟碟摆上来的,彭道承独自坐在长形桌子面前,慢慢吃了几口,便吩咐人把小虎子带上来。
小虎子近来又壮实了些,扑起来几乎没有谁可以活命,彭道承却觉得自己把它养娇弱了,失去了动物凶猛的本能,放出去,它自己是活不成的。
“小虎子” 彭道承一手牵了拴住它的绳索,一手指着桌子上的包子点心“想吃什么自己去吃好不好?”说着果然放了手里的绳子,任它窜到桌子上肆虐去了。
一时间杯盘狼藉,小虎子好像也不是在吃,只是玩。
彭道承眯着眼睛,嘴里叼着一支烟,时不时的抽上一口。
“彭哥。”睡到这时才醒的男孩子揉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困顿,嘴上却很懂礼貌的问了声好,而后打算下楼来。
小虎子一直被圈养,不惯见生人,乍一看见那个男孩,几乎是立刻就要扑上去。
中途有手下出来试图挡住,然而以豹子的速度,人的身手再快也是枉然。
事发突然,彭道承愣了一会才开口去喝止。——他几个大步走到楼梯口,豹子已经和人双双趴在地上,他看着被小虎子压在身下的男孩子露出的半个脑袋,头发蓬乱黝黑,是一个年轻的生命。
有人慌忙跑到他身边:“彭哥。”
彭道承摇摇头,木然的让人把小虎子拉走,地上的男孩子苍白瘦弱,他一把抱起来的时候似乎抖了几下,而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
彭道承颤巍巍的抱紧他,低头在对方的额头上一连亲了两下,也说不清刚才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头皮发麻。此时抱着还有呼吸的活人就替他生出了劫后余生的欣慰:“好孩子,你叫什么?”
男孩还在发抖,嘴唇都白了,半晌才还是说:“我叫小幽。”
彭道承摇摇头,左手摩挲着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从今天起,你叫聂加好不好?”
男孩无所适从,伏在他怀里几乎要断了气似的咳了几声,慢慢平复之后,倒是仰头笑了,尽管这笑生硬而不真诚,可是还是看着让人欢喜。
彭道承手臂穿过他的膝下把他打横抱起来,满意的一步步上楼去了。——他知道小幽不是聂加,然而还是觉得光是叫着那个名字心里也很雀跃,人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抓在手里,名字却是时刻都能叫一叫的。
这样也很好了,他不敢奢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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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加当天便高烧起来,邵真守着他挨到半夜,换水的时候终于看见他微微睁开了眼睛。
“醒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邵真尽可能和蔼的询问了,见他摇头,便皱着眉毛端坐在床边。高大的阴影映衬的聂加更加瘦小虚弱,几乎两根手指就能捏死的昆虫一样。
只不过想来昆虫也是比他健旺的,时不时还要啾啾叫两声。
聂加精神不好,但还是望着邵真喃喃道:“袁嗣的事情你不能撒手不管,他性子跳脱,离开的时间也长,人心如果要变是很容易的。”
邵真点点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细细瞧了他一会,突然弯腰靠近了他,而后轻轻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只像小孩子似的彼此抱着。
聂加嗅着他头发里的一点淡香,渐渐觉得身体暖烘烘了。
“邵真”他难得的枉顾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只同辈间谈天似的允许对方脱了鞋,上床和自己并肩靠在一起。
邵真的手和他的不同,宽大而温厚,掌心永远都是红彤彤的一片暖色。聂加疲乏的倚靠着他,只觉得一瞬间天地如春。
他原本从未打算说出真相,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有讲明什么。堂堂一个老大被枪杀了,有幸可以在别人的身体里活过来,一时的庆幸过后,他所深思的报仇计划便是和谁都没有关系的。
仇要一个人报,中间需要借助的也不过是以前帮派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有时候想想,苏润西即使死了,根骨里也还是骄傲乖戾的。
然而对于邵真的忠诚和痴心,他第一次动摇了。
“天晚了,你回去睡吧!”聂加歪着头靠了一会,脖子发酸的就要躺回去。
邵真扶着他躺好,细心掩了被角,也只说:“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