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的时候李循怀中空空,只有枕边的一缕秀发。
张大娘正蹲在灶台前烧火,见一个高壮的男人捂着胸口神色焦灼地从屋里一瘸一拐地出来,唬了一跳,“郎君这是去哪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李循问:“请问大娘,我娘子去哪儿了?”
敢情是找娘子呢,她还当是出什么事了。
张大娘将柴火塞进灶洞里,笑嗔道:“郎君急什么,你娘子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又跑不了——她一早上起来就出去散步去了,出了门一直往前走约莫两里地有条河,你娘子估计就在那儿附近散步呢!”
“多谢大娘。”
几乎是话音刚落,李循撂下一句话就大步急匆匆走了出去,好像晚一会儿这人就能走丢了似的。
张大娘摇头失笑,这位郎君和他那娘子看容貌气质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男的俊女子美,堪称一对佳偶璧人,看郎君那紧张的模样,想必是与极爱重他娘子的,莫不是新婚夫妻?
想到自己早逝的老伴儿,张大娘触景生情,深深地叹了口气,免不了也感伤上一回。
……
而那厢李循出了门径直往张大娘说的方向走去,走了没多久果然瞧见一条笼罩在晨雾中的小河。
四周成片半人高的芦苇随着风摇摇晃晃,云雾间有个身着桃红色小袄,身形窈窕纤瘦的女子亭亭伫立其中,在水边临水眺望远方。
莫名的,李循脑海中就想到了一首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还未等沈虞转过身去,身后来人便不顾自己身上的伤从后头将她一把抱住,铁栅般的双臂圈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李循将头埋在她香软温热的脖颈间,两人脸贴着脸。
他又蹭了蹭,低声问:“虞儿,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虞怔了怔。
“早晨醒来没见到你,我以为你又不辞而别了。”
提起这个沈虞还生气呢。
本来昨晚两人各自一床被子睡得好好的,可他大半夜非要钻到她的被子和她紧贴着睡,她寻思着他身上有伤也就没言语什么,可他偏偏不老实身体一直乱动,还……幸好手还算是规矩!
可这样还是把沈虞气得够呛。
这男人就得挂在墙上才老实,伤成这样也不耽误他那些污浊的心思!
昨日两个人遇袭,直到如今也不知郭九和阿槿如何,沈虞是担心,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着……
她挣了挣,轻斥道:“殿下放手,有话好好说。”
李循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开她。
沈虞看了看他胸前的伤口,没挣开,才说道:“殿下为了我身受重伤,我还不至于那般没良心,把殿下一个人丢在这深山里头。”
再说啊,就算丢下又如何,你一个大男人自己还出不去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沈虞才不信这男人会真的改了性情,别看他这会儿装得柔弱委屈,搞得她好像负心薄情一样,哼,谁知道说不准什么时候狐狸尾巴就露出来将她吃干抹净。
她举步就走。
李循跟着她走了两步,发现她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中纳闷又郁闷,便皱眉道:“我不舒服。”
“那殿下就先回去吧,我还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李循额上的青筋抽了抽,“不行……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样不好,你一个女子大清早在外面,我不放心,万一李佑的人寻过来,你和我一起回去。”
“你管我?”沈虞瞪他。
虽然知道他话说的有道理,但是沈虞就是不喜欢他这命令的语气。
她不知道的是李循就喜欢看她气急瞪他恼他的模样,心中的不悦顿时便散了大半,又服帖了,他拉住她的手柔声道:“回去罢,我陪你一起走。”
还将身上的衣服解下来给沈虞披上,知道她会拒绝,就率先开口道:“你若不想穿,那我也不穿,咱们两个都冻着。”
沈虞就有些无奈,不过还是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返回。
快入冬了,外面的天还是很冷的,李循受了重伤本来身体就虚弱,沈虞怕他再被风给吹病了。
但李循一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奇怪的是这样冷的天,她穿得这样厚还是觉得冷,可是他把外衫脱了手还是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