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家目送着李循走远的背影,神色复杂而古怪。
回去后就寻了由头裁撤了和青竹起头争执的花、夏两个婆子,花妈妈和夏妈妈得知后惊慌失措,忙问是不是因着白日和世子妃院子里的大丫头青竹争执之事,可是这世子妃便是再厉害,也没道理敢大睁明眼地就这么把她们裁撤了呀,她们可是张嬷嬷举荐来的人!
“行了行了,别哭了,”赵贵家的被两人哭得实在烦,“你们两个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我既敢这么把你们裁了,你们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两人却仍旧是痴愣愣的。
或者说,她们根本想不到,素日里对沈虞冷而处之的世子会主动帮沈虞出头,甚至连乳母的颜面都不顾。
但瞧着事情没转圜的余地,也只得垂头丧气地收拾包裹被扫地出了门,赵贵家的怕这处置轻了李循责怪,又赶走了花妈妈那在府里吴侧妃身边做洒扫丫头的女儿,小丫头吃了挂落不说,连这个月的月钱也给扣了没拿着,两人哭都没地方说去。
这是后话。
青竹那厢,因怕回来后被沈虞看出来自己哭过,就偷偷用热鸡蛋给自己的眼睛敷了消肿,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端了碗蒸酥和刚刚熬好的燕窝来了上房。
下晌的时候比较闲,沈虞小憩后起来描了幅福寿如意的样子,意欲给王氏做一双绣袜,画样刚刚描完,外头青竹就推门走了进来
“世子妃,吃些蒸酥垫垫肚子吧,您晌午都没怎么吃。”
沈虞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睇着青竹仔细打量,“怎么眼睛红红的,哭过了?”
青竹放下蒸酥和燕窝,揉了揉眼睛,“哪有,是眼睛里面迷了沙子,现在还疼着。”
沈虞心里叹了口气。
青竹在耳房里抹眼泪的事,被她房里的另一个二等丫头芸儿瞧着告诉她了,沈虞叫芸儿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青竹刚刚在膳房里和一群妈妈们争执了好一番,还差点动手打起来。
“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她招了招手。
青竹犹豫了一下,没敢过去,低着头讷讷道:“世子妃都知道了?”
“嗯。”
“奴婢是不是做错事了?”青竹绞着手里的帕子,一脸忐忑地看了眼沈虞,又怯怯地低下头。
她怕沈虞知道后怪她太过莽撞,直接和膳房的人闹翻了,其实现在想想也是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控制住脾气呢,唉。
“你可不是做错事了。”果然,沈虞微沉了脸。
青竹差点又要哭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给世子妃惹是生非了,世子妃不要赶奴婢走……”
说着就要去跪倒,沈虞上前将她扶起来,无奈道:“真是个傻丫头,旁人欺负你你反击自然是对的,我是怕她们人多势众,你被她们一道伤着了。”
青竹愣愣的,大眼睛瞪大,“啊,世子妃真不怪奴婢?”
“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怎么会怪你?”沈虞也觉着心里过意不去,想来想去还是说道:“你若是现在想回家,我是不会拦你的,你也不必觉着难为情……”
“您这是说什么话!”
青竹大急,也顾不得主仆礼数了,打断沈虞道:“奴婢岂是那起子嫌贫爱富之人,既跟着世子妃,那就是世子妃的人了,您别想赶奴婢走!”再说了,世子妃而今的境地如此艰难,身边也没几个帮手,她若是都走了,那成什么人了啊。
“日后不能再提这话了,否则奴婢要不高兴了。”青竹佯装生气。
沈虞脾气好,时间久了,青竹也没大没小起来,不过刚说完这话,她又有些怂,有些后悔,她这个人,真是主子给三分颜色就开了染坊,连着咳嗽了好几声,“那个那个,奴婢要做什么来着,奴婢忙昏头了,话也说的不中听,世子妃莫往心里去……’
说着就要往外面跑,一开门正和进来的芸儿撞在一起。
芸儿嗔道:“姐姐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呢,”一面又看向沈虞,屈膝道:“世子妃,郑太医来了呢。”
“郑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