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关的伤势比他更重,灵台破碎后直接崩坏,如今已经是个没有根基的凡人,晏醉玉以为他会心有不甘,出门前还带了许多筑基的灵药。
钟关见他来,乐乐呵呵地指指一旁的椅子,道:“坐。”
“不争了,不折腾了。”他摆摆手,“等把伤养好,我就回老家种地,你不知道吧,我离开家前,是侍理农田的一把好手,这么多年,醒着也是修炼,睡着也想修炼,连年奔波,这几天养伤闲下来,喝茶溜达,忽然觉得,还是这样最惬意。”
这晏醉玉还真不知道,在香取山庄时,他与钟关深聊过几回,钟关是从贫瘠之地摸打滚打出来的野路子修士,自然在修炼一途的志向和执念都远超仙门正统。此番害得他崩碎灵台,晏醉玉以为他要颓废一阵子,还十分过意不去。
“天意,都是天意。”钟关心大如斗地说:“当时那种情况,哪怕早知后果,我也不可能退缩,就这样呗,既来之,则安之。”
晏醉玉感慨地吐出一口气,学着钟关端起比脸还大的茶缸,往椅子上一靠,“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到这里,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托你帮忙。”
晏醉玉懒洋洋的眯起眼,“你说。”
“我决意离开飞燕宗,回老家度日,我既不在,钟铭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我寻思,索性让他跟你回缥缈,到底他没有直接拜入飞燕门下,转投别的宗门也不是不行,你意如何?”
晏醉玉正欲点头,忽而捕捉到钟关话尾的试探,眼眸掀开一点缝隙,偏头看去,“你现在也开始兜圈子了?到底要怎样,你直说。”
钟关「嘿嘿」一笑,“不是兜圈子,我是怕你不乐意,你以前跟我说过,钟铭在飞燕长大,大家都默认他是飞燕的人,转投旁的宗门与背叛无异,一时之间少不了有风言风语,我想,若他有个能护着他的师父……”
“你的意思是,让他入我门下?”
钟关殷切地眨眨眼睛,生疏地朝晏醉玉卖乖。
晏醉玉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活活给他整笑了。
“你……”
“我不要!”
骤然响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钟铭不满地大力推开门,炮仗一样冲到两人面前,“你伤糊涂了吧?我何时说要拜师了?!之前我一个人修炼不也好好的?!你多操心自己吧,我不用你管!仙尊也是!还人情就还人情,拉扯上我干嘛,我又不是皮球,任得你们踢来踢去!”
“哎……”晏醉玉举起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你哥的提议,我没答应啊,要骂骂他。”
钟铭眉毛倒竖,怒火中烧地看向钟关。
钟长老有几分气虚,但嘴还硬,“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我不需要!大不了我离开飞燕,一个人去深山老林,这样总不会有闲言碎语,你大可安心!”
钟铭劈头盖脸一顿骂,将手里的油纸包往桌上一扔,气势汹汹出门去了。
晏醉玉打开油纸包,正是钟关喜欢的吃食,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烤鸡,当即便幸灾乐祸地笑了,“啊呀,弟弟来给哥哥送吃的,听闻哥哥要将自己丢给别人,这可怎么办,一颗心,伤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