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楼也不爱说这些,这样细细地说,就像另一种层面的自夸,越说越不自在,所以他适时停住,赧然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没有灵脉也没关系……”
初初拜入斜竹里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修炼,想要更强,心里藏着对陈家的恨,又怕哪一天晏醉玉嫌他没用,一天无法修炼,他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觉得,这样也还行。
宗门的师兄弟们都奇奇怪怪,奇怪得可爱,贺楼担心他们会不会看不起自己,他们琢磨今天五味斋的鸡腿不好吃。陈家倾覆,沉冤昭雪,心结一夕解开,怨恨终将消弭,他真的变成缥缈宗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弟子,上有仙尊疼爱,下有好友同窗,没了必须要变强的理由,似乎灵脉不灵脉,修炼不修炼,真的没这么重要了。
晏醉玉不动声色,好似真的睡着了,又或许是在贺楼这番话的基础上,重新思考龙骨的问题。
贺楼替他拾起深邃眉眼上的花瓣,一点点往下,最后是唇瓣。
“嗯哼。”晏醉玉忽然笑了一声。
贺楼倏地坐直了,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就是捡花瓣。”
“哦?用什么捡的?”
晏醉玉撩起眼眸,目光似一把钩子,慢条斯理地从贺楼领口钩到双腿之间,钩得他袒胸露腹,贺楼心惊胆战地坐着,甚至觉得那日晏醉玉低沉落在耳畔的危言耸听,正在无形实现,自己当着被绑住手脚,大大地敞开,动弹不得。
“用……手捡的。”
“是吗?”
晏醉玉支起额头,随手拈起一片雪白花瓣,要落不落地叼在唇缝间,“你再捡一次,我看看,是不是一个感觉。”
贺楼有点慌。
他头皮发麻地上前,颤巍巍地伸手取走晏醉玉叼着的那片花瓣。
“呀。”晏醉玉扬高语调,眉尾兴致盎然地挑起,佯做吃惊:“好像不是这只手。”
晏醉玉又叼了一片雪白花瓣,眼尾的笑意危险又迷人。
“来,换只手,再捡一次。”
贺楼不肯再捡。
“是……用的嘴。”
偷亲被抓,还被追着审问,贺楼双手攥紧衣裳,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用嘴啊……”
晏醉玉喃喃着,望着贺楼洒了胭脂的漂亮脖颈出神,差点就没忍住,脱口说那也再捡一次。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按捺着,正要说些什么,掌教师兄的声音炸响在不远处。
“扶摇!你带着小徒弟在那作甚呢!”掌教隔着禁制骂他,“你又造什么孽?!你是不是骂贺楼了?他脸都红了!”
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