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顶不比瓦檐结实,万一晏醉玉晚上翻个身,房顶塌了,那可真是好玩。
晏醉玉冲他一摊手,“我得跟你挤。”
贺楼有些为难,他倒不是嫌弃晏醉玉,但仙尊娇生惯养的,自己睡姿又不太好,这么一张巴掌大的小破床,挤到对方怎么办?
“要不我在地上……”
“晚间寒凉,你有多余的被褥吗?我倒是带了两件换洗衣物能让你垫一垫,但那太过单薄。”一看贺楼有意动的趋势,晏醉玉连忙再补了一句,“上好天蚕丝制成的衣料,市面上可不便宜。”
贺楼神色一凛,立刻放弃了这个提议,“那我们挤吧,您放心,我会尽量少占一点地方的!”
他没注意晏醉玉挑着眉笑了一下。
确认贺楼对亲近的肢体接触没有太过抗拒,晏醉玉一直有所隐忧的心才稍微放松一点,此前陈老太爷对他动过心思,当时情形谁也不知道,怕就怕贺楼因为这桩意外,自此留下心理阴影。
当然现在看貌似还好。
贺楼说到做到,说不占地方就真的不占地方,就差没把自己摆成一张纸片糊上墙。
晏醉玉头疼,勒令:“你睡外面。”
贺楼浑身绷紧,慢吞吞地冲他眨眼,“啊?”
晏醉玉懒得跟他商量,俯身勾住他的腰身,整个人几乎欺压上去。气息交缠的一瞬间,他敏锐察觉到贺楼腰身脊背所有被触碰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僵硬,以为小疯子还是留下了一点抵触反应,不着痕迹地把手往回缩,勾着腰间系带把贺楼拖到边缘。
然后他跨着大长腿上床,把自己往墙面和贺楼之间一塞,侧躺着阖眼,“睡觉。”
贺楼明白,他这是给自己让位置。
晏醉玉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躺下没一会儿,呼吸就逐渐绵长。
一片黑暗中,小疯子毫无睡意,眼睛亮得像黑曜石。
不知过了多久,他按捺不住,动了动发麻的四肢,捂着胸口,呼出了那提心吊胆的一口气。
太近了……
呼吸……在颈侧。
痒……
但是好像……
有点喜欢。
——
晏醉玉照旧睡到日上三竿,他醒来时,身边空荡荡,贺楼早早醒来,在隔壁房间照料婆婆。
他在硬床板上醒了一会儿神,然后游魂一样去院中洗漱,冰冷的井水拍在脸上,总算清醒几分。
院子角落烧着炉火,炉火上温着药,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贺楼趴在床边小憩,晏醉玉给他盖了件外袍,怕炉火太旺,索性把汤药倒出来,贴了个符温着,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声名煊赫的陈家,最近怪事频发。
先是昨日夜晚,陈二少爷的尸体忽然自燃,那火起得蹊跷,不知源头,水浇不灭,越扑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