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龙思听到这话,便明白了柳玉茹的来意。他直接道:“你要找我借船?”
“龙爷,”柳玉茹平静道,“妾身听闻,您在道上向来是个讲规矩的人。答应了的事,赴汤蹈火,也定会做到,妾身敬仰龙爷侠义之名,因此特意过来,想同龙爷借一条船。这条船停在码头,挂一个名,但是由妾身的人管,什么时候出发,装什么东西,龙爷疑虑一律不要过问。”
杨龙思听得这话,却是笑了:“柳小姐,您这要求,往大了,可是得让杨某赔上身家性命的,倒不知柳小姐,打算出多少价来做这事儿?”
“我打算在扬州做一笔生意,我可以分龙爷这笔生意利润三成。”
“您说做生意,至少要告诉我是什么生意吧。”
“龙爷,”柳玉茹轻轻笑了,“赌大小的时候,赌一边总有输的时候,要是两边一起赌,就绝无输的可能了,您说是吧?”
听到这话,杨龙思神色认真起来。
柳玉茹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令牌,上面写着“幽”的字样。
杨龙思看着那个令牌,听着柳玉茹道:“我只是个生意人,生意的内容,很快你就知道,不过是买些物资,但我买得多些,所以需要一条船。这笔生意成了,钱财是小,但是我可以许诺,无论是幽州还是扬州,都有您的位置。”
杨龙思看着令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后,他慢慢道:“我在扬州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想着法子在幽州押宝?”
“龙爷,幽州已对梁王用兵,最迟年后就会打下来,等幽州打下了梁王,平乱就是早晚的事儿。若扬州换了个人管,那就又是换了片天。换天时候,龙爷觉得,自己还能稳稳当当吗?”
“今日我找龙爷办的事儿,自然给龙爷规划了后路。您给我找只外地人的船,我买下来,用他们的资料,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正常计划下,我不会出事。若当真出了事儿,您就查几个人交差,算监督不力就是了。”
柳玉茹给杨龙思谋划着出路。杨龙思皱着眉头,许久后,他疑惑道:“就算幽州平了乱,扬州也不一定换人管。”
“若是范大人进了东都,”柳玉茹肯定道,“王善泉必定人头落地。”
“为何?”
杨龙思疑惑出声。
“您可知《讨梁贼文》那篇檄文出自何人之手?”
柳玉茹平静提醒,杨龙思摇了摇头,柳玉茹喝了口茶,淡道:“顾九思。”
杨龙思猛地睁大了眼,瞬间却是明白过来。
若这篇文出自顾九思之手,那顾九思自然在幽州已经混得极为不错,以顾家和王家的家仇,又怎么容得下王善泉?
杨龙思沉默下来,柳玉茹喝着茶,静静等着杨龙思的抉择。
片刻后,杨龙思开口道:“我给你找一艘船,之后的事我都不会管,钱你走赌场赌输进来,我不用你利润三成,给我十万两,一分不能少。”
“若是十万两,日后你需得将扬州的消息及时报过去。”
柳玉茹冷静开口:“我会在这里开一家胭脂铺,日后你从胭脂铺那边的人同我联系。”
“好。”
杨龙思平稳道:“日后你若要找我,三德赌场后门敲三下,连续敲三次。”
柳玉茹点头,两人迅速谈好之后,杨龙思便站起身来,离开前他突然道:“小心洛子商。”
“嗯?”
柳玉茹抬头,杨龙思淡道:“这是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狠人物,当年顾家的事儿,就是他一手策划。”
听得这话,柳玉茹猛地睁大了眼,她不敢做声,怕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等杨龙思走出去门去,她才猛地站起身来,她将沈明叫进来,咬牙道:“你去替我查一个叫洛子商的,不管什么手段,都给我查清楚,这人哪儿来的、做过什么、和顾家什么关系!”
她就说,当年王荣调戏她逼顾九思出手,想用这个案子去扳东都的江尚书。这样的计谋,怎么看都不像是王家的手笔。
那时候她以为是王善泉老谋深算,如今看来,怕就是这个洛子商的手笔!
沈明见着她的神色,有些疑惑道:“这洛子商怎么了?”
“你不是爱杀狗官吗?”
柳玉茹淡淡瞧他,“这次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狗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