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山?不是说她已投入天文馆门下?”
薛佳显然对怀王府的消息颇为关注。
“是投了天文馆,不过她如今习剑,近日又闻清凉山有一剑痴剑法通玄,她欲前往一较高下。”
林怀景点点头。
“她还是那样争强好胜,记得在怀王府时,她还想与我比试医术,结果把你当成了试针的对象……”
提到此处,薛佳不禁笑出声来。而林怀景却是笑中带涩,那段用自己做针灸试验的记忆,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自那日起,他深刻领悟:危难时刻,姐姐身旁是最安全的;而在安全的日子里,姐姐却成了最不可预测的“危险”。
夜幕降临,林怀景腹中饥饿,却不见仆役送餐前来。
“姐姐,国公府的仆人们,怎还不送饭来?”他忍不住询问。
薛佳淡然回应:“他们不会来,平素里,我皆是亲自动手。角落里有我备下的食物,如果不嫌弃,你先随意吃点吧。”
林怀景闻言,走向角落,揭开锅盖,只见几碗清粥,旁边摆着几碟小菜。
“姐姐,你就靠这些充饥?”
林怀景难以置信,作为国公府的夫人,竟这般简朴度日?
薛佳一脸淡然:“习惯了,随父亲时也是这般清贫,这样的生活,我反而觉得自在。珍馐美味对我而言,与毒药无异。”
林怀景心中五味杂陈,他无法坐视他人受苦,更何况是薛佳。
国公府的大夫人,即便不受宠,也是皇命所赐的婚姻,怎能任由一个孤弱女子遭此待遇?
林怀景放下药材,毅然站起身来。
“你要去做什么?”薛佳连忙追问。
“去外面找些吃的回来,没肉我可吃不下。”
林怀景转身向薛佳投以温柔一笑,薛佳信以为真,不再阻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熬制自己的药。
穿越小院的篱笆,林怀景步入前厅,恰巧目睹俞子岳正与孩童嬉戏。薛佳曾言与俞子岳未曾共寝,孩子自是不可能出自她身,换言之,这应是俞子岳与其侧室所生的骨肉。
见林怀景怒气冲冲而来,俞子岳急忙命人将孩童带离,随即上前询问:
"敢问世子,病情可有定论?"
"病情尚且无碍,唯独心火略盛,敢问有何良策,以解此急?"
林怀景反问之。
"这个……在下学识浅薄,实在无从知晓,世子未曾向贱内询问吗?"俞子岳反诘。
"贱内?哼,我听说我姐乃因陛下赐婚方入安国公府,于府中也算正室,你竟如此待她?"
林怀景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
"你姐?何时世子多了这样一位姐姐?再者,我何尝亏待于她?一切皆由她自愿,她渴望如此生活,我特为她置办小院,允其种植药材,何来亏欠一说?"
俞子岳满脸无辜,然林怀景并不买账。
"俞子岳,身为男儿,若心中有怨,岂能向妇人施压?只因赐婚之故,使你与青梅竹马无缘结发,故而心怀怨怼,可是?"
"是也非也,与世子无关。"俞子岳淡淡回应。
"她是我姐,与我无关?十五年前,我已认定她是我的姐姐,时至今日,这份情感更甚。俞子岳,若你真是条汉子,不应将怒气转嫁于她。倘若你对那青梅竹马情深似海,该当直面皇权,踏入祁天殿,迈进御书房,向陛下直言不讳,拒此赐婚,因你心中唯有那竹马之女,非她不娶!"
言至于此,林怀景情绪激昂,逼近一步,用力将俞子岳按在墙壁上,厉声斥责:
"而非在此,对她百般刁难,折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