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几次想要看主子背上的伤,但都被他拒绝了,他不敢想象,那里如今溃烂成何种模样!
韩七看向沈书,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快速掩下情绪,这次哪怕是敲晕也要将沈翀带回去。
小船靠了岸,岸上已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他们陆陆续续救上来的村民。
见到沈翀等人上来,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就是他!”
话音甫落,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落在了沈翀的身上,他低头看了看,是一块儿揉成团的黄泥,烂在他早已看不清颜色的衣服上。
“就是他下令决堤的!就是他害了我们村这么多人!”康大仁躲在人群中扯着嗓子吼,吼完便发觉沈翀看向了自己,忙猫下腰往后躲了躲。
不过他说罢,便有村民跟着附和道:“对,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让人炸了河堤。”
“杀了他!狗官!去死吧!”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狗官,你还我孙儿命来。”
“猪狗不如的禽兽!你还我男人、还我儿子,天杀的狗官,老天爷你不长眼睛啊……”
一群刚刚被他花费好大力气救上来的村民,拿着竹竿、木棍、锄头涌了上来。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手中拄着拐杖蹒跚着脚步奔到沈翀跟前,拿起棍子就往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哭:“我张家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独苗苗却让你这天杀的狗官给害死了,你还我孙儿命来……”
刚才沈翀救上来的一家三口,脚刚刚踏上堤岸便与乡民一同讨伐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汉子挥舞着拳头咆哮,“狗官!我儿子是你害死的,你还我儿子命来!”
韩七夺走了老太太的拐杖,抬腿便要将人踹飞出去,却被沈翀一个眼神呵止。
老太太没了拐杖,便扑上来撕扯沈翀的头发,束发的白玉冠早不知丢在了何处,他的脸颊也被抓了一道儿口子。
沈书气的抽出了一直藏在腰间的软剑,指着不断涌上来的人群,吼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要害你们,是你们关阳县的父母官,他贪污修堤款,用稻草和着稀泥注了空心堤,是张希远担心大雨冲毁河堤暴露他贪墨的罪行,他丧心病狂想出炸毁水库的法子意图掩盖自己的滔天罪行,我家主子为救你们豁出性命,你们却是这般对他。”
康大仁借机扯着嗓子喊道:“你胡说!张大人爱民如子,我亲眼见他将贫苦的百姓接入自个儿的宅邸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而且他还用自己的俸禄修桥铺路,救助贫苦的百姓。”
“是的,张大人是好官!你这贼子休得污蔑张大人!”李大胆觉得巴结张大人的时机到了,不遗余力地夸赞张大人平日里如何如何的爱民,而那些从未受过张希远一丝一毫爱护的百姓却不住地附和,维护着他。
沈书冷笑:“既然是爱民如子,那么张大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