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年光阴流逝,朝内外施加的压力如退潮的海水逐渐减轻。雍慧皇帝对我亦不再象以前那样处处堤防,时时试探。我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喘息机会,在暗中慢慢的张开掩藏近两年的网。
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使这句话不精准也没关系,因为有我在旁边。
去年九月,双胞胎同时开府封王。顾悠然封安郡王领礼部,顾自在封骁郡王进刑部。若想知道一个人究竟是什么品性,不是听他所说,而是看他所做。顾悠然面对繁琐复杂而又乏味的礼部工作所表现出的卓越能力令人刮目相看。顾自在用他与年龄不相符的狠辣手段与果断作风轻松胜任职务。两人年纪轻轻,却接连办了几件极漂亮的差事。顿时名声大震风光无限,迅速建立并扩大了权势。
“五哥!”
还没跨进门,就听一声儿凄厉的鬼叫。紧接着顾自在恶狼似的扑过来,抱住我脖子亲了几口,呲着牙笑的没心没肺。顾自在前阵子领旨去外省查买官卖官案,刚听报说他入宫觐见皇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赶了过来。随着权势日渐增长,双胞胎是越发明目张胆往我这跑,丝毫不把太子等放在眼里。
我定睛打量,仅两个月不见又见拔高,晒黑了许多,更衬的眸子雪亮,虎牙尖利。屋里顾悠然见状从椅子上站起来,浅浅微笑:“五哥。”
顾自在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靠,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管凉热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末了擦擦嘴角摇头晃脑的感慨道:“明明是最不懂品茗的人,却拥有最好的茶叶。哎~”
我道:“看你这样,想必这趟差使办的很顺利。”
“那是,我办事还能有错?”估计顾自在根本不知道谦虚二字长什么样。嬉皮笑脸的凑近,伸爪在我腰眼处捏了捏,色迷迷道:“就是一走两个月见不到你想的我难受。你想不想我?”
我睨了他一眼,没吭声。
顾自在的脸色就是六月的天儿,说变就变,咬牙切齿道:“顾写意,说两句好听话你会死啊?!”
我没空哄孩子玩,于是回道:“想或不想,你自己选个喜欢的答案。”
顾自在绷着张脸瞪着我,忽而又“噗嗤”笑了:“打小就这德行,跟你也生不起那气。”边说边上下其手在我身上摸,嘴里嘟囔:“被你害惨了害惨了,刚走两个月我就跟失了魂似的,你怎么补偿我?这眉眼、这脾气简直就是为了祸害别人而生的!”
我抓住他越来越放肆的手,道:“你打算怎么犒赏那些帮你办差的官员?”
顾自在楞了下,想了想道:“具体还没想好,总归不能委屈了他们。”
我道:“没有什么比权利金钱更实在,权利你暂时给不了多少,不如赏些钱。”
顾自在嬉笑道:“弟弟我穷啊,要不五哥先借我点?父皇这两年可没少赏赐你好玩意,随便拿出一件就够他们开心的了。”
“即使我舍得给,也得他们有那个胆子要啊!”我笑笑:“你没钱,可国库里有。”
顾自在敛了笑,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国库借钱?”
我道:“你也可以作保,让那些人自己去借。”
顾自在眼里没了笑,警惕的看着我:“你从来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这次又为了什么目的?”
我瞅他眼,冷冷说道:“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没必要去问。”
“你!”顾自在象炸了毛的猫,张牙舞爪。可惜猫就是猫,成不了虎。
我微微眯起眼,勾起嘴角阴沉的看着他笑:“火气太大对身体可不好,需不需要五哥帮你败败火?”
顾自在眼底露出些微惧怕,畏缩的向后退。顾悠然起身迎着弟弟走上前,顾自在忍不住靠了过去。那次暴力与色情的双重刺激,似乎对顾自在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见不得我冲他阴沉的笑,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恐惧的不停往后退。更见不得他不在时我与悠然单独见面,不然就大吵大嚷闹的天翻地覆。
“悠然,我也有事要和你说。”我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玉佛寺的整修与琳妃的寿辰都照这上面的去办?
顾悠然取过纸,仔细看了一遍道:“虽说只是石料、菜谱几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修改,但钱至少要多花三分之一。”
我道:“有意见?”
“没有。”顾悠然收好那张纸:“我回去后立刻照办。”
“啧,感情真好,说什么是什么。”顾自在突然阴阳怪气的插话,咬着嘴唇,眼光在我与悠然身上晃来晃去。
端的是醋意十足,只是不明白针对的是我还是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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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制松了,我摇身变成京城浪荡子,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在那眼色相钩,秋波欲流中享尽情爱之福。更甚至长达数日留宿在暖乡里,除非皇帝老儿亲下诏传我,否则连至亲王府也不回。对于我的风流行经,那群兄弟讽刺的讽刺,调侃的调侃,夸奖的夸奖,顾自在还莫名其妙的和我大吵了一架。
另外,我与纪元的关系处于前所未有的僵滞局面。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有些事理性上能明白,但放到感性上却难以接受。他拒绝与我见面,并以之前组建的同友会为基础,与友人创立了个名为“拜天教”的文人组织。虽说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可总觉得会出差池,遂派了人日夜监视。
关于纪元我以前就说过了,被顾写意看上的,不多不少,要赔进一辈子。
一日回王府的路上,探子来报说顾慧中出现在暖乡,行迹鬼祟似乎正与人密谈。我驱马又绕了回去。刚至暖乡,我往里进,顾慧中向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