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嫁嫁不由自主地想。
她看着她脸上的妖狐面具,剑目顺着她黑袍柔妙的曲线掠过,起伏的线条撞入视野里,像是无形的剑,带着冲击心神的美感,哪怕是陆嫁嫁心中都不由泛起一丝好奇,这妖狐面具之后,该是何等倾城的容颜。
陆嫁嫁没有靠近,她对空一点,手指微勾,将她的妖狐面具轻轻挑起。
面具缓缓揭开。
陆嫁嫁看着那张脸,微微恍神。
那张脸是极美的,若说那是某位匠人毕生的心血,那么这位匠人应是神国之主级别的。
此刻司命银发散乱,蘸着血液贴在雪白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静而不颤,柔软得红唇似覆了霜,透着微微的绯色,这是一种死亡来临时的凄艳之美。
陆嫁嫁轻轻凑近,不知为何,看到了对方的脸之后,她心中竟生出了一种无由的安全感。
但感情欺人害己。
她将手按在她的心口上,注入了一道剑气。
若对方忽然苏醒,对自己生出敌意,那么这道剑气会瞬间摧毁对方的心脏。
做完这些之后,陆嫁嫁将妖狐面具放在银发女子的胸口,然后将她轻轻抱起,向着洞穴更深处走去。
这个洞窟很深,墙壁上依旧可以看到骨鳞摩擦过的痕迹,似乎是某头苍龙的巢穴。
越往深处空间越大,身后尸体的恶臭渐渐地远去。
陆嫁嫁抱着怀中的女子,放在了一块较为完整的巨石上。
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打算救她的性命。
有许多人都说过,越漂亮的女人便越是蛇蝎心肠,但她觉得自己很善良,所以她希望这个漂亮女子也是好人,要不然她的心也太对不起这美好的皮囊了……
陆嫁嫁看着她,轻轻叹息,知道这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很有可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睁开了剑目,手指轻轻点上她的身躯,开始为她几个致命的出血口止血。
陆嫁嫁止住了她的血。
她能察觉到,对方所受的不仅仅是外伤,她的道心应是伤痕累累了,这是她无力弥补的伤。
陆嫁嫁用灵力护住了她的要害。
她也不确定,洛书中的历史人物,到底有没有真实的性命……
“银发黑袍,倾国倾城……这场浩劫就这般厉害,能将这样一个绝代佳人抹去姓名?还是说,她境界并不高,所以并未被历史记住。”陆嫁嫁心中猜测着,她更希望是后者。
但她点杀钢爪怪物的一击依旧让她心有余悸。
这个女子最弱应该也是紫庭境巅峰的高手。
帮银发女子止住伤口之后,陆嫁嫁才走到了湿润的岩壁间,用剑气裹住清冽的泉水,掬入口中,她抿了抿干燥得有些发裂的唇,神色微微缓和。
她又汲取了一些,来到银发女子身边,轻轻敲开她吹弹可破的唇和齿,水滑过她细编的贝齿,轻轻地流入深处。
司命的睫毛颤了一下。
并未醒来。
陆嫁嫁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便也在一旁打坐调息,恢复着自己的伤势。
她每运行灵气过一个周天,便睁开眼看她一眼。
司命就像是一个睡美人一样,彻底昏死在了石床上。
她没有做任何的梦,思维像是在一个无尽深渊里下坠的人,没有任何依凭倚仗,面如死灰地跌落,跌落……
陆嫁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再次靠近了司命,手指点上了她的眉心,探入一道灵气,想要探查她身体的状况。
灵力宛若石沉大海,不见踪影。
陆嫁嫁缩回了手指。
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更糟糕啊……
陆嫁嫁知道,她的意识已经渐渐地堕落沉沦了,若是没有办法挽回,她的精神便像是失水的花一样,渐渐地萎靡,枯萎,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