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天气愈发寒凉,北国更是早已飘起了雪,唯有不可观中依旧是春光融融的景,风从远处吹来,卷入云海之时,心也会在跌宕的云浪中觅到难得的平静。
宁长久垂直立在悬崖峭壁上,仰起头看着崖上立着的陆嫁嫁与司命,道:“当年,我就是从这里跌下去的。”
陆嫁嫁低下头,看着平行于云海的少年,问:“下面是什么呢?”
司命道:“应是月亮吧。”
陆嫁嫁不解道:“月亮不是在上头么?”
司命笑道:“不可观岂可以常理论之,嫁嫁一双眼眸生得好看,怎么还是勘破不了迷障呀。”
陆嫁嫁冷哼一声,道:“我才不信。”
司命望向了宁长久,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宁长久却半点不给面子,轻轻叹息,伤春悲秋道:“云海下面是我十六岁至今的人生。”
司命胸脯起伏,拧了拧手腕,强压下揍人的冲动。
她曾是时间权柄的主人,如今也知晓了宁长久前一世的过往,她心中依旧布着疑云:“时光流转真的能溯回十二年么?”
陆嫁嫁对此也有困惑,顺势问道:“即使可以溯回十二年,为何你不在观中,而在赵国皇城呢?”
云浪翻滚,前尘往事浮光交错间涌入识海,宁长久回眸望去,瞳孔也变得雪白。
她们的疑问宁长久也想过许多遍。
若只是溯回时间,何至于历史都改变了呢?
若不是溯回时间,那又是什么,他是存在于一个崭新的世界里吗?
他想不出答案,便微笑着回答道:“也许是因为嫁嫁就在赵国皇城吧。”
若是前几年,陆嫁嫁可能会为之触动,觉得是命运冥冥的安排,但此刻听闻这等话语,只是冷哼着说了声‘花言巧语’,然后学着当年师尊将他打落云崖的模样,手指一点,触及他的胸口。
宁长久也很是配合,惨叫着跌入云海,不见踪影。
司命看着陆嫁嫁,微笑着赞许道:“以胡言乱语欺嫁嫁心善,确实不可惯着他。”
陆嫁嫁傲然点头,道:“那是当然。”
司命继续道:“他于赵国皇城苏醒,怎么可能是因为嫁嫁在皇城的原因呢,分明是因为赵襄儿在那里啊。”
“你……”陆嫁嫁玉腮微鼓,看着雪瓷勾起的可恶唇角,更生气了。
宁长久见她们拌嘴不停,也不为自己担心,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回到她们身边。
不可观之行来去匆匆。
他们始终没见到师兄姐们一面,唯有云海中色彩斑斓的光彩昭示着他们的存在。
云海一览后,宁长久与她们越过昆仑,回到了万妖城中。
万妖城恰好下起了深秋的最后一场雨。
他们立在万妖殿外,极目远眺,群山在雨中犹泛着苍翠之色,大片的红枫也似绵延的烈火。
他们就在这里等待十一月的过去,等待举父神国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