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问:“师姐平日里也这般凶?”
陆嫁嫁随手掏出了戒尺,宁长久立刻闭嘴。
他轻轻转过头,随手抓起一把碎石子洒在荷塘里,池塘上像是下了一场雨,涟漪层层漾开,相互碰撞。
宁长久指着池塘,道:“你看,我们在一起了。”
陆嫁嫁看着池塘,无序晃动的影里,白裳与青衣真纠缠交织着,她痴痴地看了一会儿,旋即回神,轻轻拂袖,水面瞬间风平浪静。
“少动歪心思,好好读书。”陆嫁嫁起身离去。
这些日子,陆嫁嫁接了几个不算困难的令符,勉强将逼近负数的剑子挽救了一下,却也只有二十余颗,她愈发后悔当初连续好几天的游戏,若自己不生出那荒诞想法,此刻剑子应有五十多颗了。
宁长久回到石桌边,赵襄儿与司命正在说着话。
她们讨论的是书本上的内容。
经卷越到后面,涉及的上古传承之事便越多,赵襄儿对此一知半解,便求助于司命,司命好为人师,毕竟当老师的时候,她才能短暂地体会那种高居人上的感觉。
司命在传授学问的时候,赵襄儿还是很客气的,只是依旧张口闭口妹妹,听得司命很是气恼。
不知不觉间,天空中飘起了雪。
陆嫁嫁抬起头,她轻轻伸手,恰接住了冬日第一片,大雪纷扬,她看着雪花在掌心融化,目光落寞,轻轻回首时,她发现三人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如欣赏绝世的美景。
“好想爬雪山呀……”赵襄儿捧着脸,歪着头,轻声道。
“哼,怎么,羡慕了?”司命眯眼微笑。
赵襄儿反问:“你不羡慕?”
司命骄傲道:“我本就是完美,增一分减一分都不可,况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小丫头做梦吧。”
宁长久更是吟起了诗:“万仞雪峰天下绝,堆琼积玉几千叠……”*
“你们在说什么呢?”陆嫁嫁冷冷问道。
三人齐齐摇头。
初冬,四人趁着课余时间在小亭子里架上了火炉,煮起了酒,酒香如桂,轻轻飘出,散在雪里,几人拥着火炉畅饮,自吹自擂着当年往事,唯有陆嫁嫁寡言少语,只捧着酒杯暖手,听着他们的话语,时而勾起淡淡的笑。
故事佐酒,陆嫁嫁身为师姐,却醉得最快,她柔美的脸颊上泛起酡红,轻轻靠着亭子的红柱,披着的雪氅更添典雅矜贵之气。
赵襄儿也不胜酒力,没喝几杯脸颊便烫了起来,过往有灵力消酒,现在可没有,她只好硬撑着,解下了扎着马尾的绳,将漆黑的长发披在颊畔,遮掩着娇俏漂亮的脸蛋。
司命与宁长久则要自如许多。司命眯着眼,不停地给赵襄儿敬酒,赵襄儿总与她较劲,也不好输了气势,只好硬着头皮与她对喝。
终于,赵襄儿在她连番攻势之下,晃晃悠悠地醉倒,趴在了温暖的炉火边,脸蛋被照得通红。
零零散散的雪里,司命轻轻侧过头,艳美的容颜恰对着亭边的一支红梅。
梅瓣娇艳若血,与她玉唇同色,那一双冰眸在冰雪天气里,倒显得清清灵灵。
她看着宁长久,轻声微笑:“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宁长久看着她,无限的紧张感在心中涌起,“师……师妹,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