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但各个皆是美好的胚子,他们剃眉画眉,粉嫩的脸上点着淡妆,对着两位客人柔媚地笑着,惹人怜爱。
司命对此不屑一顾。
“客人,里面请。”
前方的门向着两侧滑开,童男童女各挑开了一面帘子,灿烂的灯光从内室透了进来,折射着潋滟的光彩。
宁长久与司命对视了一眼,缓缓走入。
里面的屋子穹顶很高,空间亦是巨大,屋子呈现一个半圆的形状,中间有一片四方的水池,水池中倒影着绚烂的烛火,而池子外,则坐满了童男童女,他们穿着不符合年龄的衣裳,衣裳花色斑斓,衣袂连绵,望上去犹如一片缤纷之花。
他们跪坐在道路两侧,双手捧着烛台,顶在脑袋上,稚嫩的美感在暧昧的烛光间盛放着。
司命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轻轻踩上了花团锦簇的柔软毯子,黑色的衣裳与银色的长发随着她身影掠动,在这华艳的堂中,却像是一抹清艳的微风。
躬身立在一旁的稚嫩孩童仰起了脸,她的妆容带着夸张的可爱。她接过了两人的伞,将其轻轻收好,随后引着他们前去客人的座位。
两人在早已安排妥当的木桌前坐下。
童男童女为他们斟上了茶。
宁长久看了一眼茶,又看了一眼司命,司命轻轻掀开了一缕面具,露出了线条完美的下颌,她将唇按至茶杯边缘,轻轻压住,抿了一口,姿势从容优雅。
许多童男童女见到了这一幕,他们屏住呼吸偷偷看着,虽只见了冰山一角,却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美丽。
宁长久这才喝了口茶。
前方的水池中,莲花河灯悠悠散开,几道身影从河灯中飘出,化作了歌姬的模样,她们与周围的童女不同,身材皆娉婷优雅,袅娜如烟。
宁长久静静地欣赏着池水中的舞蹈,眼眸平静。
舞蹈落幕,前方火光似的屏风后,鹿一般影子踏光而出,它出了屏风却变成了一个杵着拐杖,眉开眼笑的老人。
老人白发长须,梳着道髻,道髻上别着一朵石茶花。
他右手怀抱拂尘,左手握着拐杖,披着一袭满是爻卦之象的黄黑色道袍,身姿挺拔,仙风道骨。
老人对着宁长久与司命拱了拱手,道:“二位贵客远道而来,老朽有失远迎不说,还让贵客多等了两日,实在内疚。”
“无妨的。”宁长久也与他客气了一句。
白鹿寿星缓缓走到水池对岸,他笑着问道:“不知公子喜欢些什么?老朽在这山头也经营了数百年,人间的珠宝美人亦张罗无数,不知能不能入二位法眼啊。”
司命环顾四周,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美人?”
万寿楼内,那些或捧着烛火,或捧着花瓶的稚气童女皆神色哀怨,只是敢怒不敢言。
白鹿寿星笑了笑,道:“这些皆是万里挑一的花精,各个都是绝好胚子,将来也定是不世出的美人,将她们从小养大,眼睁睁看着花苞待放,才更具美感。”
宁长久想到了山腰间的护花铃,那是为了驱赶白鹿偷吃而拉起的。
想到此处,他看着万寿楼中的花精和那须发皆白的道袍老人,不由泛起了恶寒之感。
白鹿寿星拍了拍手,笑道:“伶儿、欢儿,来给客人抚琴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