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葫芦——郑昊,郑家第三代子孙,在这场大火中迎来了他人生的拐点,如朝阳般升起,领着小叔和弟妹,撑起了日后赫赫扬扬的郑氏家族。
葫芦连呼三遍,喊完又对着马小六大喝道:“马小六,你去村里,喊村里人,附近庄子的人。就这么跟他们说,来帮着挑土,每人赏银五两,救一个人,五千两。快去!”
马小六答应一声,一溜烟地跑了。
黄瓜一听哥哥喊出这样的话,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紧跟着对人群喊道:“救出张家一个人,赏银五千两;雇工一百两。”
若是不救雇工,那不是让人心寒么,所以这是必须要喊的。
青山也跟着吩咐道:“黑皮哥哥。你快去榆树村叫人;大嘴哥,求求你帮着去清北村叫人,就说救了我们家人有重赏;马叔,你往下塘集去。沿路挨着庄子叫人。”
青木和槐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高叫:“救出张家一个人,赏银五千两;雇工一百两;帮着挑土的,完事后每人谢银五两。绝不反悔。”
人们轰然炸开,再次忙碌,只是这回却带着一股激情。
青木看着儿子,含泪微笑起来;槐子却想起板栗。那心揪痛不已,忙去挑土,让自己忙得大汗淋漓,无暇思想。
葫芦骑着马,往来奔波,不住呼喝喊话。他站在马上,总览全局,见人都挤作一堆。便对青木和槐子大喊道:“爹,你带人填这边;姑父,你带人填那边;吴成叔。你带人把树推倒,要小心那火。”
树推倒了,才好用火埋,那火不在半空中,也不容易被风吹得到处飘舞。
经过葫芦安排,现场人虽多,却井然有序起来,人们生生从火海中填出一条道路,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山上延伸。
青木和槐子见葫芦安排很好,干脆有啥想法就让他来喊话。他俩腾出空来帮着挖土挑土,心里想着哪怕多挑一筐也是好的。
秦枫匆匆赶来,看着这片燃烧的火焰山,忧心不已,他极目四顾,找到槐子。一把将他拉到旁边,大声道:“你要安排人去山上,还有那边,那边——”他用手指在四方指点着,“千万不能让火蔓延开来。”
槐子愤怒地嚷道:“哪有人抽出去?我爹娘和菊花还在山上哩!”
秦枫神色严峻,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必须要这么做。这明显是有人纵火,你只顾眼前,可你家那么多山,要是人家趁着你们都在这边救火,又去烧其他的山,那会怎样?”
他不待槐子开口,便堵住他道:“别说你不在乎,只要能把家里人救出来就好了。你想,这山要是全烧起来了,大家都在山边住,那还不全回家收拾东西逃命去了,谁还来帮你,那时你要靠谁来救人?”
见槐子剧烈喘息,神色恐惧,他又安慰道:“槐子,这时候你越要冷静。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你瞧,人越来越多了,你只要将家里的雇工们抽出去,原来他们负责看守哪片山,还让他们看守哪片山,四处搜查,说不定还能抓住那纵火的人——他们必定是从山上来的,村里如今看守严密的很,不容易进来。再调集一部分人在园子四周砍出一条路来,我听说你家原本就修了隔离带的,如今趁着火没烧过院墙,赶紧先采取措施才对。”
葫芦早过来了,他听了秦枫的话,对槐子道:“姑父,秦伯父说的对。该让吴成叔带着他几个兄弟回山上去照看。”转头又对马叔的儿子马全道,“马全,你也赶紧带你的人回山上去。记住,把人分小队,四处查看。遇见翻墙进去的陌生鬼祟之人,若是能抓活的就捆起来,抓不到活的只管杀死,不要手软。”
马全是郑家掌管木耳场子的人,他听了小少爷的话,大声答应着,丢下竹筐就去找人,一阵呼喝后,带着十几个人旋风般地离开了。
槐子也迅速反应过来,在葫芦吩咐马全的时候,他也招来吴成,让他赶紧带人回山上,连同留守的六个军汉和张家下人,在各个橡园仔细巡查,务必不要让人钻了空子,并注意搜寻可疑之人;又让王老头去竹园那边组织那帮媳妇和女娃子,全部拿刀砍竹子,将隔离带扩大。
竹园和橡园之间,有一条宽路隔开,竹园在路西边。这路一开始修的是两米宽,后来因为要防火,又加宽了两米,路西边还有一条山涧阻隔,而且,这风大方向上是西北风,所以竹园才没受到波及。
不过,因为山挡住的原因,这风偶尔也打着转儿的,所以,防备的工作还是要做。
待吴成走后,槐子也不挑土了,亲自指挥安排现场。
第五百三十六章 避入地底
村里人除了去修河的,剩下的劳力差不多都赶了来,好多媳妇婆子都上场了,更有李家、刘家、赵家的佃户和下人,两百多人涌来,立即填补了刚才被抽走的人,橡园山脚下一片沸腾。
山下沸腾一片,山上也不安静,透过呼啸的风火声,隐约可听见山上狗叫、人喊,可是却听不清楚。从山下到张家宅院门口,弯弯曲曲的有一里多路,垂直上去也差不多有一里,说远不远,此刻却是远如天涯。
当葫芦在山下提气高喝的时候,橡园张宅,板栗也在院子里往来奔波,高声喝叫,和张大栓刘黑子一起,指挥下人们搬运东西、砍树、在后院菜园地里沿着水井往下挖坑。
先前发现大火时,菊花发现四面封死,根本不可能逃出去后,迅速地安排人砍树,想清空院子,然后原地固守。
谁料好容易锯倒一棵树,砍竹子的人也才砍了几十根竹子,那大火却已经嚣张地逼近张家宅子,根本不让人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项工作。
院子里到处都是果树和竹子,而呼啸的大风,使得院墙外那两丈宽的隔离带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旦大火哪怕只飘进一丝,经历了两个月的干旱和冬季干枯的树枝,是极容易着火的,屋子里的家具除了木制的,就是竹制的……
她当机立断,安抚住绝望的公婆和慌张失措的下人,让大家在后院菜园子里顺着水井往下挖坑,“在这空地方挖个地窖出来,咱们躲进去,随它烧,只要躲过这段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