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也一声不吭。
他好不容易应承一门亲,却又出了怪事,这不是老天爷成心跟他作对么?他不想娶的时候,还老是有人上门提。
这时郑长河问道:“菊花,你是不是瞧错了?她不会是喜欢你哥,跟她娘说了,她娘才让黄奶奶来提亲妁吧?长明那小子也不错,跟你哥比还是要差些,梅子能喜欢他?”
菊花瞧着这自恋的老爹,很是无语。
她对爹娘说道:“可不就是这个话。我当时猜了她的心思还代哥哥不平哩,想她为啥没喜欢我哥哩?可是梅子为啥喜欢长明哥,没准连她自个都弄不明白。哥,你说哩?要是你喜欢梅子,咱还能争一争;要是你本来无所谓,她又喜欢旁人,那争来干啥?”
青木虽然心里极不舒坦,但也晓得妹妹说的对他也不要娶一个心里装了旁人的媳妇。
他点点头道:“还是要搞清楚比较好。菊花,你去直接问她——她要跟我定亲,问清楚这事也是应该的。我本来还不想答应这门亲哩想着她为人还不错,才应了晚两年成亲的;要是她真的喜欢长明哥,那我也犯不着跟长明哥抢。
菊花点点头,对青木道:“反正哥哥也是好多人求的,并不是梅子瞧不上哥哥。依我看,她原先一点也没留心长明哥,好像是最近才渐渐地起了心思的。要是这样的话,那也是想不到的缘分了,谁也没法子。”
杨氏也叹道:“有时候,人的姻缘是说不准的。”
郑家在为这门亲事发愁秦老友家也是一团糟。
黄奶奶跟狗蛋娘递了郑家的话后,她那个舒心啊,真是浑身都是劲!
杨氏还真的猜着了,她又想多留梅子两年,又怕耽误了梅子,所以郑家这只定亲不娶的决定她是十分赞成的。
她正想跟梅子说说,也让她欢喜一场哩,梅子却来找她了。
原来梅子老也不能忘了李长明,心里难受,可怜她一直过得无牵无挂,何曾像最近这般受折磨?
她那小脑袋瓜子实在是承受不住了,便想道,还是跟娘说吧,娘可不晓得我喜欢长明哥,要是晓得了,说不定就应承了长明哥哩;就不应承,娘也能帮我想想,我这样是咋回事,她劝劝我,我说不定就好了。
于是,她就害羞地、吞吞吐吐地跟娘说了自己的心事。
狗蛋娘一身兴奋劲儿,就跟兜头淋了一瓢冷水似的,不敢相信地瞧着梅子:“你喜欢长明,不是青木?”
梅子跟娘说了自个的心事,虽然娘不是外人,她还是觉得丢人,连耳根都红透了,听了娘的话,才奇怪地抬头问道:“青木咋了?我好长时候都没见他了。”
她最近满心都是李长明,不过还好,总算没脱口而出问青木是谁。
狗蛋娘哆嗦着嘴问道:“那你前几回老是去找菊花……”
梅子红脸道:“我心里难受,就想跟菊花说说话儿。她也不爱多话,不会跟人碎嘴的。”
狗蛋娘终于崩溃了,流泪叫道:“你咋这么糊涂哟!那人有啥好?家里除了四面土墙,啥也没有。娘不是嫌弃他穷,这穷点根本不算啥,只是他那个老娘,你又不是不晓得她那个性子······”
梅子见娘这么瞧不上李长明,又说他娘不好,可是他娘不好,长明哥可不是那样人哩。
于是,她小声辩解道:“长明哥是好人哩!”
狗蛋娘见闺女为李长明说话,这心都凉透了——她已经把这小子装心里了。
刚才她还想着闺女心思简单,莫不是一时糊涂才起了这想法?正要打点一番言语把她劝转来,看来这个指望是不成的了。
她哭道:“他比你大那许多,你咋就瞧上他了?莫不是因他救了你,你觉得心里不过意?傻闺女,可不能这样想哩,我情愿多花些钱,也不能叫你一辈子都赔进去了。”
梅子慌忙道:“不是哩,我没那样想哩。”
她也掉下泪来,娘这个样子吓坏了她,并不像先前说的那样“你要有自个的主张,娘晓得了你的主张才好为你做主”,这让她感到畏惧和羞愧——她今晚是不是不该提这事?害得娘伤心和发愁。
秦老友和老娘也被惊动了,一齐过来梅子房间,狗蛋要来,被秦老友呵斥一番去睡了。
待母子二人听了狗蛋娘的话,也是不敢相信地瞧着梅子——咋不喜欢青木,喜欢李长明哩?
秦老友怒道:“不成!这事说啥也是不成的。你傻呀!他都那样大年纪了;他那个娘是个惹事的婆娘,好吃懒做,你要是真的嫁了过去,有你哭的日子。”
梅子奶奶瞪了一眼儿子,压低声音咬牙道:“你嚷啥?要叫全村人都听见,是不是?”转头又对狗蛋娘道:“你也给我歇着。哭啥?我还没死哩!有话不能好好说?又哭又骂的,瞧吓得梅子都不敢吱声了。她今晚跟你说了这心思,可不就是要来跟你讨主意的?”
说着坐到了孙女的身边,拉起她的手,在心里默想言语,准备用自己一辈子的生活经验来劝孙女。
梅子听了奶奶的话,眼泪却更多了。
秦老友听了老娘的话,忙住了声;狗蛋娘也忍住了泪,两口子竖起耳朵听外边的动静。
黑夜里,外边还有人在高声的说话,夹着一两声狗叫远远传来,间或小儿的哭声忽地响起;他们止了声息后,四周静了许多,连窗外的草虫呜叫也听得清清楚楚,更远处还有青蛙的聒噪声。
一家人静了一会,便一个个地轮番上阵,从家底到人品长相,从爹娘到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