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楼上今天有宴会,我们现在正在撤场,有很多台推车要下来,你要等电梯可能比较难,还是……”
“喔,那没关系,我走楼梯就好了。”洪玫瑰朝那厨师模样的人笑了笑,便往楼梯方向走去。
十二楼,才十二楼而已,走个十二楼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
啪答啪答的高跟鞋声,在周氏大楼的楼梯间清楚的回响着。
周氏大楼,七十二楼,宴会厅
周天纵俊俏的脸庞此时正笼罩着不悦之气。
“天纵,这位是李老板的千金,她也是哈佛毕业的,人长得漂亮又会念书,你好好看看……”
“天纵,这位是顾老板的掌上明珠,在南加大念管理的,跟你一样才刚从美国回来,你好好认识一下……”
“天纵……”
一整个晚上,周天纵的父母亲就轮流带着各家千金来到他面前,彷佛是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宴。对于他的婚事,他的父母急切的只差没要他当场选一个直接进礼堂而已。那左一句“天纵……”、右一句“天纵……”,叫得他心烦气躁,极不耐烦。
“堂哥,”周天承手持一只装有琥珀色液体的高脚杯走近。“我敬你,敬你这个美国科技界人称亚洲之星的商业奇才。想不到你才一回国,伯父、伯母就准备了这些环肥燕瘦的后宫佳丽,任你挑选。”周天承带着浅浅的笑意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只要娶了顾氏企业的千金,全台湾的金融版图就是你的了;而李氏企业的千金更别提了,石油大户的女儿,以后周氏企业还怕没有原油可用吗?好招好招,好个异业结盟!”挂在周天承脸上的笑意,很虚假。
“天承,注意你的言行,周氏企业不需要靠外人的帮助来壮大。”对于这个小他一岁的堂弟刻意的挑衅,周天纵的眉眼间隐约有着不快。
“是啊是啊,有你这个亚洲之星还怕不能壮大周氏吗?”周天承向穿梭于会场的侍者要了两杯鸡尾酒。“来,我们堂兄弟为周氏可见的美丽远景来干一杯吧!”他将其中一杯高脚杯递给周天纵。
周天纵连看都没看一眼,只用冷冷的语调说着,“谢谢,我不想喝。”
周天承咬一咬牙,半空中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哈佛毕业的就不卖我面子了吗?”他故意将右手一松,整杯澄黄的汁液就泼洒在周天纵雪白的西装外套上,留下了难看的黄色印渍。
整晚周旋在周天纵身旁的李氏、顾氏两位千金,眼见那鸡尾酒打翻在周天纵的身上,随即娇呼一声,纷纷拿起丝巾要为周天纵擦拭。
对于西装上的惨况,周天纵的脸色再难看不过了,他先是怒瞪周天承,但转眼间,却又对着周天承轻笑起来,表情变换速度之快,比起川剧的变脸,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天承原是想看到周天纵露出难看的表情,没想到却看到他对着自己轻笑,他整个人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周天纵那张带笑的脸。
“当其他人都在巴结讨好我的时候,只有你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我的不满,这杯酒,我愿意喝。”周天纵抢过周天承手上的另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祝我们堂兄弟未来合作愉快。”
周天承迟疑的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他似乎惹火了一头沉睡的狮子了。
周天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低头将李氏、顾氏两位千金的手自西装上拂开,“你们够了没?那不过是几CC的液体,有必要擦那么久吗?”
李氏、顾氏两位千金原是想藉此动作来赢得贤淑的美名,获得周天纵的青睐,没想到却被他以这种不耐烦的态度对待,而且那双锐利的眼神,彷佛像在指责她们在对他性骚扰似。
“天纵,人家是好意……”她们以蚊子般的音量说着。
周天纵听也不听,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
“少爷!”保镳也立刻跟向前去。
周天纵八岁那年曾被歹徒绑架过,自此之后,他的成长过程无时无刻不被保镳包围。财大业大的周火树,为了怕周天纵再度成为歹徒眼中的肥羊,便在他小学一毕业那年,就把他送去美国当小留学生;一直到他哈佛毕业,在美国的科技界闯出名号后,最近才被周火树叫回台湾。他的成长过程大部分都是在美国度过,鲜少回来台湾,也鲜少有人知道他就是周火树的长孙。
在美国的时候,周天纵只有一个随身保镳会在远处跟着他;但一回来台湾可就不同了,他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保镳在一旁保护着,而保镳是以一整队来计算的,彷佛他是多么重要的人物似。不过也是,他的身分的确是不同凡响,周氏企业是全台湾数一数二的企业体,而他又是周氏企业创办人周火树的长孙,自小聪明伶俐,在一堆堂兄弟中能力最好、学历最高,别说在堂兄弟中是翘楚,放眼伯叔辈中,能力也少有人能及。而这次周天纵自美返国,周火树要将棒子跳过儿子辈,直接交给孙子的传闻始终不断。
穿过重重宾客,周天纵不走专用电梯,反而朝着一旁堆满宴会食物的台车的电梯走去,眼见厨房助手要将推车推入电梯内,他身形一闪,赶紧走进电梯的最角落里。那助手将推车推入电梯时,看了周天纵一眼,随即按下关门键,顺道也把保镳寻找的视线隔绝在外。
摆脱了保镳,周天纵整晚紧绷不快的脸庞才稍稍放松了下来。电梯的楼层萤幕上的数字正逐渐减少中,周天纵将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挂在推车台的把手上。
“叮咚!”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
厨师助手想将餐车推出电梯门外,不料却卡在电梯口,周天纵好心想帮忙,却因和厨师助手默契不足,方向转错,整台餐车就这么横向卡在电梯口,将两人卡成了死角,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