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在白县,没了太子后就与赵国皇族再也没有联系的男妃却好好的活着。
这个男妃还出身赵国最大的世家,正值壮年且精通政事,就算将肃王府的五个小郡王捏在一起,都比不过这个男妃。
薛临眼中笑意更甚。
到那个时候,咸阳一定会发生十分有趣的事。
宋佩瑜立刻察觉到薛临越来越愉悦的心情,却不知道薛临为什么忽然如此开心,习惯性的伸出手指点了点近在咫尺的桌面。
“你不必如此防备朕。”薛临满脸真诚的开口,“朕是带着最大的诚意来与赵国议和,为了让九州百姓有得以喘息的时间,陈国可以在豫州做出适当的让步,希望陈国与赵国之间能保持至少十年的和平。”
宋佩瑜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被重奕握住的手心发痒,是重奕在挠他的手心,两次。
即使没回头,宋佩瑜也能想象到重奕此刻的表情和想说的话。
必定是面无表情的道,“撒谎”
脑海中浮现重奕的样子,宋佩瑜脸上的严肃顿时软化。
薛临眯眼看着宋佩瑜嘴角堪称柔和的笑容,明明知道这个笑容不带有任何攻击性,却莫名觉得刺眼极了。
“你不信朕的诚意?”薛临伸手指向墙外,“朕特意撤走白县的半数陈军,让赵军能入驻白县。明知道太子将两万赵国精锐骑兵都带到县衙外,将朕带来的五千陈军团团围主,都没有立刻离开。难道这些事,还不能让赵国看到朕的诚意?”
迄今为止,薛临确实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这份诚意,究竟是和谈的诚意,还是所谋甚大才伪装出来的诚意……不仅宋佩瑜,大多数赵国朝臣也更倾向后者。
宋佩瑜懒得与将死之人计较,当即叫人倒酒,要自罚三杯给薛临道歉。
发现宋佩瑜心不在焉的时候,薛临不满意。
如今宋佩瑜要给他敬酒赔罪,薛临心中又生出诸多狐疑。
直到亲眼看着宋佩瑜连饮三杯,薛临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敬过送行酒,宋佩瑜不着痕迹的吹捧了薛临几句,透露出赵国也十分看重与陈国和谈的意思。
接下里,无论薛临提议什么,宋佩瑜都会做出犹豫的模样,最后却无一例外的被薛临说服。
两人很快便对赵国和陈国的和谈过程达成共识。
今日散席后,双方各自拟定和谈的条件,每隔五日,便在此处商讨和谈条约,直到和谈条约让双方都能接受为止。
宋佩瑜的接连退让,在薛临身上起到绝佳的效果。
具体表现为薛临逐渐不再以正眼看宋佩瑜,就算与宋佩瑜对视,目光深处也总是流露出轻视。
宋佩瑜发现薛临的变化后,眼角嘴角都垂了下去,始终被重奕抓着的手稍稍用力,提醒重奕准备干活。
正事已经谈完,自然是该开宴。
美酒佳肴端上来后,宋佩瑜忽然讲了个阴阳怪气的故事。
面和心不和的两个人打算冰释前嫌,双方握手言和后去用膳,其中一方被另一方毒死了。
坐在赵臣中央的吕纪和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的酒杯,正想看薛临要如何应对宋佩瑜直白到有些愚蠢的话,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他猛得转头,发现周围的人正频频看向他,神色间满是欲言又止。
吕纪和被气的轻笑出声。
突然发疯的是宋佩瑜,这些人不看宋佩瑜,看他做什么。
难不成以为是他教宋佩瑜发疯……?
吕纪和嘴角的笑容顿时凝结,恶狠狠的朝着周围正在看他的人,挨个瞪回去。
看什么看,显得你们长了对眼睛?
薛临完全没注意赵臣之间的眉眼官司,他听了宋佩瑜阴阳怪气的故事后,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脸上却闪过明显的慌张,开口的声音由如同蚊蝇到仿佛惊雷,“元君是担心朕给赵国下药?你放心,朕乃一国之君,别说是做这种小人行径,只是想想都嫌脏。”
他故意如此露出浮于表面的心虚否定给赵国下毒,又毫不客气的讥讽宋佩瑜,是在等着宋佩瑜反驳,然后让宋佩瑜狠狠的出丑。
宋佩瑜感觉到右手上的力道,立刻明白重奕的意思。
薛临没撒谎,确实没打算对赵国人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