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恒朝客人点头,起身说:“老同学,我坐的时间也不短了。崔大哥来了,你俩好好谈,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你要回去啊?”
宇恒点头,马浩急了:“你想多了,没什么好回避的,崔大哥和我是最好的朋友。我俩闲聊,没有需要回避的。你坐好了,正好老崔也来了,中午吃了饭再走。”
宇恒迟疑了一下,说:“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重新坐回座位。旋即,起身去墙边的柜子上拿过一个茶杯,递到崔磊面前,端起茶壶,给他倒茶。
“不用客气,兄弟,我自己来就行了。”崔磊连忙道谢。
“没事,您回手,你尝尝,这茶味道不错。”
崔磊端起杯,呷了一口,赞叹道:“好茶,我以前到你那里,怎么就没喝到这么好的茶呢?这行长当得值!我头一回喝这么好喝的茶。”
“老崔,你又笑话我了不是?”
“哪敢?夸都来不及呢。”
“好,我说不过你。怎么样?今年过年不错吧?”
“可别提了,这个年过的,一肚子火!”
“过年怎么还过出火来了。”
“宇恒兄弟也在这里哈,我不觉得丢人。实话实说哈,这不年前嘛,厂子里工人分帮结派的,为奖金分配的事打起来了,出了工伤,厂子赔了好几万块钱。着年过的,能不上火吗。”
“还是山东帮和河南帮打吗?”
“换了,这次是河南帮和山西帮打。他奶奶的,下一次还不知道谁和谁打呢?”
“崔总,你们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怎么厂子里还分分帮分派的吗?不都是沈海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三个东北人里面有两个是闯关东来的,主要是山东,河南,山西,河北这几个省来的。平时呢,大伙儿在一起称兄道弟的,真遇起事来就拉帮结派,打架!就说年前吧,因为产品质量问题,结果两个班组的就争论起来,争论的过程中互相不服,结果大打出手,伤了人,医药费厂子里里贴了不少。”
“崔总,你是个什么工厂啊?”
“生产钓鱼竿的。”
“那应该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可别说了,报警和不报警都一个样。这次报警了,警察处理完了,最后还得由厂里来搞平衡。报警还不如不报警,厂子里处理处理就行了。实在处理不了的,出了人命,必须报警。”
“厂子里有规章制度,一切按制度办事儿,还怕什么?”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真要按制度来,能解决事的话,那可就好了。”
“都为什么事吵闹?”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生产上的事,还有日常管理的事。打个比方,今天张三迟到了,厂子里给你记下了,月底扣工资。张三通过关系,和车间主任疏通好了,就没事了。明天李四又迟到了,又记下来,李四没关系,疏通不了这些事儿,被扣了工资。结果,有一天,张三李四为别的事儿想不开,就拿这个事儿说事儿,结果就打起来了。类似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多着呢,你说我这厂长当的累不累人?”
崔磊好一顿吐槽。
宇恒说:“实在不行就开除闹事的,一块臭肉带坏一锅汤。”
“开除?兄弟啊,能开除我早就开除了。你想,他们都是熟练工人,你招收一个新手来吧,还要对他进行培训,光培训费就好几千块钱。况且培训一个熟练工人,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两三个月,一点经济效应没有,还得搭上两三千块钱培训费,里外都是个赔本的买卖。相反,一个熟练工人这两三个月能够产生多大的的经济效益!相比之下,还不如我花几个钱,把事处理完了划得来。”
“确实是这样,这经济账啊,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宇恒说,“崔总,沈海这个地方生产钓鱼竿有市场吗?”
“有啊,这边的市场主要是大连,那里钓鱼的多。这里河流湖泊多,钓鱼的也不少。”
“是啊,有市场就不愁卖。”
“生产钓鱼竿,沈海这边没有规模优势。我考察了一下市场,整个沈海市就我一家钓鱼竿生产厂,你要进料,你要招收工人,你还要销售产品,都得自己动手,没有任何平台可以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