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万和杨郝在不远处做地形勘测,他捏紧手里属于她的飞刀,有点搞不懂自己这趟来是为了什么。
明明谁都没有选择他,就连自己……
“鸭梨”,苏万忽然喊他,却没有下文,杨郝顿了顿,沉沉接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恍然感觉自己回到几年前的医院,那时候他趴在病床上,对自己之后的命运一无所知,凉湾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点了点头,心说不就是被抢劫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那个时候她在哪儿,他闭起眼,又想到她躺在病床上被下病危通知书,那时候她已经好久没有睁眼,他都快忘了那双眼睛是什么样子。
“我没什么要准备的,左右不过一死。”
他说。
如今这个年纪居然也看透了生命的本质,总归是要死的,左不过是博一个价值。
黎蔟想的明白,手心却被飞刀割开一条口子,鲜血哗哗流淌,他一无所觉,只是心里想,原来得到答案前,人会这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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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灿的前半人生里只有命令和执行命令,仿佛一个被设定好的程序,平平淡淡,活得像一潭死水,哪怕年少心气高,却也无法逃脱那个固定的程式。
后来因缘际会遇到那个眼睛很亮的孩子,一切都变了。
“哥。”刘丧喊他,神色黯然,“我们出不去了。”
汪灿点头,耳边是不明生物的呼啸,死亡已经无限贴近。
还记得出发前她沉着脸说这趟生死不知,我不想你趟这趟浑水,他摇头,说我不会让你自己犯险。
她看着他,死气沉沉的目光里泛起一丝涟漪
“我不想害死你。”
这句话他曾经也听她说过,没想到再听还会觉得心痛,他点头,说我会看好自己,你去做你的事情。
她转头离开,脚步匆匆,他却看出一丝逃避。
你回去吧,他当时对刘丧说,刘丧没有理他,跟着她深入那片崇山峻岭,只留他一个在冷风里沉默。
后悔吗
他轻轻呢喃,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问的是谁,又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那边刘丧冷冷笑了一下,说,懦夫才会后悔。
懦夫没什么不好,汪灿想,人这一生,起码要有一次做懦夫的机会吧。
可她呢,和他一样,从来不配拥有做懦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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