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前后诸事传到大晋西境,戚炳靖捻着文札,对周怿说:“这等将材。”
&esp;&esp;周怿亦颇感慨,表示认同。
&esp;&esp;这等将材,若大平皇帝善用之,将来必成大晋重患。
&esp;&esp;……
&esp;&esp;卓少疆既建云麟军,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整肃部伍、磨炼精兵。在此期间,大晋南境驻军几次小规模地发兵,试探性引战,皆被云麟军所击退。
&esp;&esp;至建初十五年仲夏,卓少疆点兵发豫州,纵分三路,分别北击恒、安、肆三州。
&esp;&esp;云麟军祭天誓师,挟必破之决心,要将这三座被大晋在建初十三年攻陷的重镇一一收复。
&esp;&esp;两个月后,云麟军破恒、安二州,卓少疆遂聚师肆州城外,集重兵攻城。
&esp;&esp;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晋帝抱恙,诸子归京,大平成王遣使来朝。
&esp;&esp;……
&esp;&esp;平使被人一路领至昌庆宫门口。
&esp;&esp;周怿亲自验过那人的文牒,搜看他身上有无兵器,然后带他入内。
&esp;&esp;平使步入外殿,对正位上的戚炳靖恭敬地行了个使臣大礼。
&esp;&esp;戚炳靖简单回礼,请了来者姓名,然后命人看座。
&esp;&esp;他待平使的客套话全说罢,笑了笑,问:“时候不早,还是说正事吧。”
&esp;&esp;平使说:“大平有意止战,与大晋缔盟。这几十年来二国周边多有小国崛起,若大平与大晋一直这么打下去,怕是皆会困于外患,难养国中。”
&esp;&esp;戚炳靖好整以暇地问:“这是大平皇帝的意思,还是成王的意思?”
&esp;&esp;“既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亦是成王殿下的意思。”
&esp;&esp;戚炳靖又笑了笑。这笑里面透着几分冷意。他说:“卓少疆和他的云麟军,眼下正集重兵日夜猛攻肆州,不破不休。平使来议止战,大平的诚意在哪里?”
&esp;&esp;平使回之以微笑,说:“大晋失恒、安二州,马上又将失肆州。云麟军中锐卒如云,晋军挡不住又打不过。殿下若不同意止战,又能如何?”
&esp;&esp;周怿守在下方,听到此处,算是明白了。
&esp;&esp;大平这是仗着卓少疆率云麟军在边境连胜,又趁着晋室诏诸子归京这一昭示着晋帝身子不行了的乱时,手握卓少疆的军勇来压人。
&esp;&esp;戚炳靖看着平使,脸上的冷笑淡了,说:“大平成王派你来谈和,此事卓少疆本人知道么?卓少疆和他的云麟军在边境戮力血战,知道自己被人当做筹码这般利用么?”
&esp;&esp;平使道:“此乃大平国事,不劳殿下费心。”
&esp;&esp;戚炳靖将人看了半晌,挑了下嘴角,颔首道:“止战可谈。只要你们把卓少疆的人头给我送来,大晋可立二十年内不主动出兵之国约。”
&esp;&esp;平使想都不想便断然回拒,道:“绝不可能。”
&esp;&esp;“为何?”
&esp;&esp;“卓少疆乃大平将臣,大平朝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卖将臣之血以求和。”
&esp;&esp;戚炳靖的表情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问说:“大平朝廷杀的忠臣良将还少么?远的不论,只说近的,晋历建初十三年,在卓少疆之前出镇豫州的裴穆清将军是怎么死的?”
&esp;&esp;平使皱眉不语。
&esp;&esp;戚炳靖进逼一句:“大平不愿以卓少疆之人头换二国止战,究竟是因不能出卖将臣之血,还是因卓少疆是你们成王割舍不得的心头之爱?”
&esp;&esp;平使一时惊愕。
&esp;&esp;但更令他震惊的话还在后头,就听戚炳靖又道:“再或者,这两年来统领云麟军在北境征战的,根本不是卓少疆,而是他的双生胞妹,卓少炎?”
&esp;&esp;平使自知不该面露惊色,但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实在令他无法维持如常神色。半晌,他勉强开口:“殿下之言,未免太过于匪夷所思。”
&esp;&esp;“我亦以为此事太过于匪夷所思。”戚炳靖表示同意,然后提议说:“可我有好些事情想不明白。不如我一一说出来,请平使为我解惑?”
&esp;&esp;周怿听着,自知阻止不了,便默默地叹了口气。
&esp;&esp;平使亦只得道:“愿闻殿下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