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这里,或者悄无声息地死去。
院外的人没走,身上的伤痛却好似更剧烈了一些。
婵儿咳嗽几声,想到什么,拿出那盒药膏,有些怔然。
她并不知道那位姑娘是谁,但好像许久没见过那样纯净又明媚生动的面容了。
郑瑕的后院乌烟瘴气,再干净的人进来,都像跌进发臭的泥潭,再也回不去最初。
她也真心交过两个朋友,原以为大家有相似的经历,悲欢多少是相通的。
但换来的,不过是更血淋淋的伤口。
婵儿打开木盒,用指尖沾了一点药膏,却只涂在光洁的手背上。
——“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姑娘的话在耳边响起,她却难过地想着。
永远也好不了的。
院外的人见了,说:“我给你寻来的药你就从来不用……这是新帝赏赐的么?”
“不是。”
婵儿看着质地清润的药膏在手背一点点化开,带来丝丝清凉。
她弯了唇角,声音温和:“是一位……妹妹给的。”
…………
毒引是用温水化开的,入口清甜,回味才有一丝苦涩。
言俏俏鼓起勇气,一口气咕咚咕咚全喝掉了。
钟七娘说过,接触毒引后三个呼吸之内便会发作,那就是很快的。
言俏俏有些害怕,喝完便立即往梁九溪那边靠了靠,与他挤在一起,手也抱住他的胳膊。
梁九溪放轻呼吸,一动不动地任她抱着,垂眼细细盯着她每一点变化。
见她眨了下眼,便下意识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言俏俏只觉得自己喝了碗甜中带苦的水,除了肚里有些饱腹感,别的正常极了。
她迟疑地摇了下头:“没有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要及时与我说。”
她点了下头:“嗯。”
虽说醉青月发作没什么大问题,但梁九溪也不敢掉以轻心,将空碗放到一边,又偏头看了看她。
言俏俏便也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与他对视,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喜人极了。
梁九溪道:“药效持续时间与剂量有关,也因人而异。你是想这样坐着,还是去床上躺着?”
他的话,却令言俏俏慢慢蹙起了眉,神色好生纠结:“唔……”
梁九溪以为她是不想睡觉,毕竟现在才刚过申时,外头日光正盛,为时尚早。
他便下意识道:“那你先坐会儿就是。”
言俏俏眉头一松,乖乖地将手放在腿上,端正了坐姿:“嗯!”
梁九溪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微扬了下眉:“那我让人给你拿点零嘴来打发时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