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本坐在维克斯堡咖啡厅外面的一张桌子前,看着码头工人从一艘向南航行的、名叫“卡罗顿佳人”的汽船上卸货,这时一个高挑纤细的女人朝他走来,她脚踏一双靴子,身穿一条流苏边儿鹿皮裙。“你是本·斯诺。”她说。
“正是在下。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
她拉出另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来,“我叫斯黛拉·达恩。我想雇用你。”
他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分水岭’号是你的。”
“没错儿,还有一些稍小的河船和小艇,在新奥尔良还有几间仓库。我父亲去年去世前,都是他名下的产业。”他估计她年约三十岁左右,并且猜测如果她露出微笑的话,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眼下,她看起来很冷酷。“我想雇你把‘分水岭’号找回来。”
“那可是小菜一碟。昨天早上八点左右,它从这里起航。据我估计,她现在应该已经到达北部阿肯萨斯的赫勒拿了。”
“你错了。‘分水岭’连格林威尔也没有到达。”
“什么?”
“它在河道上消失了。失踪了,我想你帮我把它找回来。”
“一艘那么大的船不可能消失,”本争辩道,“一定是撞上了什么,沉没了。”
“在大白天?船上还有五十五个人?”她摇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我和‘卡罗顿佳人’的船长和领航员谈过了。他们刚从孟菲斯下来,他们根本没看到我的汽船的踪影。”
本耸了耸肩,“他们可能在晚上错过了。这条河很宽。”
“‘分水岭’号应该在天黑之前经过格林威尔,而‘佳人’号在天黑前已经过了格林威尔。而且,他们也不可能错过,昨晚天气很晴朗,一点儿雾也没有。”
“格林威尔的人怎么说?”
“‘分水岭’号根本没有到港。我在新奥尔良,他们给我发了电报,我连夜赶过来了。‘佳人’号的船长也一口咬定在河上没见到它。”
“我也在密西西比河上航行过很多次,”本对她说,“这里以北的大部分河岸都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只有零星的农田。没有地方藏得下一艘汽船。如果河面上没有,那就是沉了。”
“我认为它被偷了,”斯黛拉·达恩十分肯定地说,“被那些妄图毁了我的人偷走了。”
“想得到是谁吗?”
“我继承了我父亲的航运生意,这令很多人都心中不满,包括我的继兄。如果‘分水岭’号出了事,我想就是他搞的鬼。也正是如此,我才需要雇一个快枪手。”
他开口便反驳:“我不是——”
“找到‘分水岭’号,我付给你一千美金,用金币支付。”
这可是一大笔钱,以本那朝不保夕的财政状况来说,很难拒绝这个工作。有了那么一大笔钱,他甚至可以为箱子里的那把枪买条皮带了。而且,如果“分水岭”号确实失踪了,那么他的朋友伊迪·阿比林也失踪了。他想找到他。
“我会找找看,但我可不能保证什么。你需要的是警察,而不是我这样的人。”
“维克斯堡的警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河道管理局已经派出了工作队去打捞残骸。”
“我不相信没有生还者,没有目击者,它就这么沉了,”本说,“最近几天,河面一直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