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厨院里吃饭的客商都走了,奴仆过去收拾碗碟,老牛叔去关上厨院的木门,他走进仓房说:“事情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隋玉问。
“以崔六的名义赔偿商队两万钱,躺在医馆的三人由崔六出钱治伤,死的两个人厚葬,另外,那个商队好像还有什么目的,胡都尉也答应了。”老牛叔说,“反正这事是压下去了,商队不会再报官。”
隋玉点头表示了解了,“这次胡都尉的腰包又要大出血。”
老牛叔笑笑,转而又说:“对他来说,这点钱不算什么,还有心思想别的。”
隋玉不接话。
没说话声了,小崽眯开眼,隋玉重重拍他一下,他赶忙又闭上眼,面上含笑,埋进她怀里继续装睡。
老牛叔出去了,屋里安静下来,隋玉轻轻拍着小崽的背,哄他午睡。
天色渐暗时,河对岸的商队收捡了货物搬过来住,驼队也都牵了过来。
晚饭的时候,隋玉从主人院出来被人叫住。
“玉掌柜,我来送房钱。”是上午哭天抢地的那个客商,他疲惫地说:“损坏的货物有人赔偿,置丧和治伤的钱都有人负责,我们没有亏太多,不该欠你房钱的。”
隋玉没有假客气,她收下房钱,关切地打听:“送去医馆的人如何了?”
“都救回了命。”
“那就好。”隋玉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多打听。
“娘子,小崽在找你。”小春红喊。
“来了。”隋玉应一声,她跟面前的客商说:“节哀顺变。”
客商点点头,转身回客舍。
隋玉走进西厨,问:“小崽在哪儿?”
“我骗你的,小崽没找你,只是给你个脱身的借口。”小春红笑着说,“我做的对吧?”
隋玉点头,“做的对。”
“对了,娘子,河那边客舍的人都走了,喂骆驼的、洒扫的、挑粪的通通走光了。”小春红又说,“那个客舍是不是开不下去了?”
隋玉觉得很有可能,没倒的三进客舍还有两堵歪墙,不知道能不能矗立着度过这个冬天,这种情况哪有人拼着不要命住进去。若是另外三进客舍也塌了,她觉得胡都尉舍不得拿钱再盖。
这简直是一场闹剧,春天开唱,年末落幕。
然而不过两日,崔六竟然找上门说要把河对岸的客舍卖给隋玉,隋玉压根没见他,直言说不买沾过人命的房子。
但崔六哪肯放弃,赔偿的两万钱都是他自掏腰包的,一下就把家底掏干净了,他现在一心琢磨着把这个不挣钱的客舍甩手,最好能卖个两万钱,还能去他姐夫那里讨个笑脸。
崔六接连三天登门,隋玉烦了,她想起赵西平,若是他在家,这个狗东西哪敢来歪缠。
当天夜里,突降大雪,恰逢大风天,隋玉让甘大甘二带着青山他们过河推倒摇摇欲晃的黄土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