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内。
门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推开,来人薄唇间有猩红的烟,时亮时灭,随后门砰一声关上,又反弹出不大的缝隙。
陈叙川走向最靠后位置,那儿放着张跳高垫。
他缓缓坐下,腿长长地伸着,一只手撑在垫子上。
掐灭了烟,借着窗外苍白的亮光,他摘下了左手的黑色手套,动作很慢。
左手暴露在空气的同一秒,开始颤抖起来,几道狰狞的疤痕交错在皮肤上,如同蜿蜒的蛇。
陈叙川将手放在垫子上,右手死死按住左手,不想看到一点哪怕是一点颤动的弧度。
十分钟后,他挪开右手,令人憎恶的抖动又开始了,如同恶魔寄居在里边,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你们快看他那只手啊,为什么和我们的不一样啊,怎么会长得这么可怕啊。”
“听说他妈妈脑子有精神病,经常会用刀子伤害别人,他手上的那些伤疤肯定是他那个神经病妈妈搞的。”
“那他肯定也是个怪物吧……”
黑暗中,他失去了所有耐心,右手捶在那只抖动的手上,力气发狠,黑色手套被猛地扔进墙角,啪嗒摔在地上。
最后,他干脆往身后一躺,整个人躺在这张跳高垫上,头脑放空。
“不做完这200个俯卧撑就不准回去睡觉,在这里喂蚊子。”
窗外一阵嘈杂声响,垫子上的人不耐烦地睁开,望向窗外,却忽然发现,那个模糊身影有几分熟悉,隐隐还能看到那株白色栀子花。
“给老子闭嘴,大晚上吵什么吵。”
黄业被这吼声一个激灵,一转头,瞧见冷着一张脸的陈叙川站在操场边上,一只手插在兜里,懒散的姿态却透着股戾气。
黄业自然认得,眼前这位就是纪检队最不好认的那位爷。
并且他清楚地知道,校方一般都会把最难搞地学生塞进纪检队,美其名曰给予他们管理校园的能力,实则是为了不让这帮人自己先闯祸,以免将原本就乌烟瘴气的校园弄得更糟糕。
所以,这位爷怎么会在这?
傅嘉柔也意外,但此刻,她隐隐地泛起一种名为“期待”的心情。
他在这里,她心里竟不合时宜地,有庆幸。
尽管有忌惮,但毕竟自己才是老师,黄业强壮淡定道:“不是,陈同学,大晚上你不好好呆在宿舍跑来操场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