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的给自己催眠,提醒自己冷静下来,越是混乱就越难以发现破绽,正当我将手从淤泥一样的物质里往外拨时,我的手掌底下,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是个活物。
我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想将手抽出来,但紧接着,我的手背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咬在上面了。
“嘶……”我倒抽一口凉气,猛的将手拔出来,黑色的粘稠物顺势甩的到处都是,只见我手背的位置正爬了一个东西,大约只有婴儿手掌大,浑身裹着一层黑泥。
应该是什么吸血类的昆虫。
我也顾不得看,右手抄起匕首就削了过去,但那玩意咬的极紧,我的匕首削过去,没把它拨下去,反而扯的自己皮肉疼痛,这时我才发现,那东西嘴上居然有一对灰色的大鳌。
我霎时间就愣住了,这不是尸蟞吗?
这是一只普通的尸蟞,由于浑身裹着一层烂泥状的东西,因此一开始我还真没看出来,此刻,那玩意正咬着我的手背,大概嫌那里肉少,嘴里的大鳌一松,转而顺着上臂往上爬。
这又不是尸蟞王,我也没了忌讳,直接就跟抓螃蟹一样,钳制它的背部,将它拽下来,扔到地上后一脚踩了个稀巴烂。但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那些淤泥一样的东西里,突然又冒出了两只尸蟞,我心中警铃大作,心说不会吧,难道这下面全是尸蟞?
那两只尸蟞一出来,就跟跳蚤一样朝我蹦过来,但它们都只是普通货色,比起积尸洞里的大尸蟞,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一边缩紧身体,尽量让背靠着石壁,一边用脚去踩尸蟞,来一个踩一只,来一对踩一双。
虽然烂泥里不断有尸蟞往上钻,但好在数量不多,都是零零散散的出来,我踩了大约三十只后,就再也没有尸蟞爬出来了。这时,我突然觉得有问题。
先前我以为是鬼打墙,这男尸将脑袋拔出来,想跟我亲近亲近,但看现在这情况,估计这男尸的头,应该是被里面的尸蟞给顶上来的,再加上我之前用黑驴蹄子也没有照出软粽,难不成这实际上不是这位兄弟在捣鬼?
不是粽子,难道是密洛陀?
我觉得自己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如果真的是密洛陀,恐怕我这时候已经被分尸了,但这个洞窟,除了将我困住之外,没有任何异动,即便出来几只尸蟞,也是一脚死的等级,根本不足以造成威胁。
这种情况我遭遇过很多次,但至少每次都有头绪,能分析出是粽子还是机关在捣鬼,但这一次,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即使一开始是冷静的,但现在下来,我已经感觉有些焦躁了。
我想了很久,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时间在黑暗中一点点流失,空气中散发着恶臭,一开始我还能强迫自己去想办法,但到最后,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可能性了,由于长期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我甚至觉得内脏都在被挤压一样,难受的让人喘不过气。
也不知坐了多久,我再也沉不住气,忍不住对着面前的尸体骂娘:“***,是不是你搞的鬼,有本事就起来单挑!啊!来啊!”
没人应我,这种安静而窒息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我卷缩的浑身都难受,最后只能以爬行的姿势在狭窄的空间里活动,周围全是黑色的粘稠物,还有尸蟞的尸体,至于那具男尸,光是那种恶臭以及身上的老蛆,已经足有让人望而却步了。
为了节约光源,我一直是关着探照灯的,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时间的流逝仿佛过的特别缓慢,到最后,我甚至连爬动的心思都没有了,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有出去,无论有什么方法,只要能见到一个活人,听到一点声音都行。
我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匕首,便用它去挖礁石,虽然这个举动很傻,但在这种绝望的关头,实在没有办法再想更多,如果就让我这么一直无所作为的等着,我一定会发疯的。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挖了多久,耳朵里只有匕首与礁石撞击时发出的声音,单调而凄厉,一声声的扎入耳膜,直到我手腕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时,匕首的尖端钝了。
最后,或许是在黑暗中待的太久,太渴望光明,所以即便知道光源宝贵,我还是忍不住将探照灯打开,在灯光被打开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时间显示让我震惊了一下,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待了整整六个小时。
我此刻根本就感觉不到饥饿,估计任何人处于这种环境时,对于吃喝的欲望都会消失掉,但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绝望,再后来,探照灯关了又开,开了又关,那把已经钝掉的匕首,换了无数个位置,除了敲下一两块碎石,没有再获得更多的东西,最后,探照灯亮起了一级警示灯。
我愣了愣,整个人颓然的爬在地上,眼前是黑漆漆的污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这一刻,我又一次体会到了绝望,而且是彻底的绝望。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找的到我,即便闷油瓶发现我失踪了,再回头来找我,会不会就像在广西的密洛陀洞一样,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路了?
我隐约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甚至不敢再想下去,当我的目光看向那具男尸时,整个人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恐惧……或许再过不久,我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像我发现他一样发现我,然后顺道摸一摸我的屁股?
越想下去,我越觉得胃里翻腾,蹭满粘稠物的皮肤上,甚至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万一那个人是胖子也就算了,要是个女的,那得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