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当时?”还在想着天咏的路俏有一些不解,她抬头看看她的大保姆先生。
武力值能连爆三千个表的少女一脸无辜,看的林卓心里火气乱窜。
“当初,我、我来接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嘱咐我说,让我把你跟方启航葬在一起。”
这一句话让他辗转反侧的好几天,又因为后续的种种军事准备和他自己的猜(脑)测(补),简直变成了一场旷世悲情剧。
孤身赴死什么的,永葬深海什么的,让他在那些天里一直夜不成寐,就怕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看见的是面前这人冷冰冰的尸体。
“哦”路俏恍然大悟。
“那确实是我的心愿呀。”她很认真地说。
生前不能相守,死后能够常伴,也算是她和方启航这对夫妻的好结局了。
林卓只觉得有一口气儿提到了胸口,又散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在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地点,你对我说了那样的话,只让我觉得、觉得……”
想想那段漫长的时光中自己的煎熬,林卓觉得有一些话已经说不下去了。
他曾经无数次的想过,如果路俏真的死在了海里,那自己是应该立即举枪自杀,还是向世人公布路俏再次为这个世界付出所有之后再举枪自杀。
种种的纠结都盘踞在他的心里,让他感觉自己都不再是那个曾经的自己了。
所谓“正义”永远是公众的利益,人们在拥护正义的同时却没有想过,会不会有曾经维护了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太过强大,而被人们防范,利用和伤害。
因为不被“掌握”的力量可能会伤害“正义”。
可是谁又来维护这个“保护者”个体的利益呢?
在力量面前,包括他在内所有人是弱者,路俏是强者;而在公众“正义”面前,所有人都是强者,只有路俏是弱者。
原因是因为,她善良、沉默、温和。
当他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他感觉到难堪,这种感觉甚至远超于他自己心中对路俏的愧疚,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信仰出现了裂痕。
为一个人,还是为一群人,无论是一个还是一群,有哪一个是应该牺牲的,哪一个又是活该被剥夺的?
当他开始纠结于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经做不了监察官了。
所以,在stj解散之后他拒绝了升为特监局海外分理司司长的机会,和他做出同样选择的,还有他的一些下属。他们一直在等,等来了路俏安然无恙地归来。
在得知针对路俏的特勤部即将成立的消息之后,他第一个申请进入特勤部,并且被委任为部长。
这个女人已经打破了他的信仰,那么他也要从这个女人的身上,找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真正该有的认知和答案。
路俏并没有想到,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林卓的心里已经进行了一场世界观都打碎重组的矛盾思考。
而这一些的原点就是在她自己身上。
她只是晃一下脑袋,又弯下腰去捡起了一个沾满了积雪的松果。
“战争之前,肯定是要交代遗言的。”
她说。
“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死,我们只能争取让自己别死,而不能保证自己,真的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