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听见刘锦低吼了一声:“岂有此理。”
我忍不住好奇,下了床走过去看了看。
见刘锦房中躺着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男人,脸上有几处伤痕,想必是跟朱雀他们打斗时受的伤。只见他双手被反剪绑着,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很诡异的青黑色,嘴角还在不停地流出暗红色的液体,他眼睛暴睁着,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气绝身亡。
此时,刘锦背着手站着,他的脚边到处是陶瓷花瓶落地时摔飞的碎片。
客栈老板报了官,当地的县衙派了一个仵作和一个捕快前来查看。
仵作查看了尸体之后,断定此人是中毒身亡,听了陶青等人的描述之后,捕快装腔作势地分析了一通,最后得出结论—那人是个飞贼,然后在路上已经盯上了我们,被我们设计抓住之后,便畏罪自杀了。
陶青拱了拱手道:“这位官爷果然英明。”
那捕快“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很快收拾家伙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暗自发笑,之前进来时陶青把那捕快拉到一边嘀咕了一通,想必已经趁机塞了他不少银子吧。
这之后,又隔了没多久来了两个小吏把尸体用草席一裹抬走了。
客栈老板一脸的晦气,说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店里的生意肯定会大受影响。
我闷闷地回了房,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窗外,飘起了毛毛细雨,街上的行人打起了油纸伞,依旧悠悠闲闲地走着路。窗下的柳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水滴顺着下垂的枝条极其缓慢地往下滑着……
大约是因为迷香的药性还没有完全过去,脑袋依旧有些发晕,太阳穴突突跳着,隐隐地发疼。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刘锦把我当做了诱饵来看,那人的目标大概是我。
如果昨天晚上那黑衣人得手,他到底会拿我怎么样?
“小姐,该吃饭了。”阿不在门口轻声叫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胃口。”我说:“等一会儿再说吧。”
我窝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意外地看到刘锦正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了一本书,很安静地翻看着。
这时他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我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便笑道:“你可终于睡醒了。”
见我呆呆地瞪着他一言不发,便又问:舒服一点了没有?”
我点点头。
他叹了口气,放低书,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黑亮的双眸盯着我打量了许久,突地苦笑一声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我摇摇头:“没,我只是还有点犯困。”
刘锦摸了摸我的额头,“你不生我的气便好了。”
之后我问刘锦那个黑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了想道:“应该是冲着你来的。”
我说我知道,只是不太明白他抓了我有什么用,要抓也抓皇帝不是?
他听罢,但笑不语,过了半晌才又半开玩笑道:“恐怕是因为你长得太美,让他起了色心。”
我也跟着笑:“呵呵,起了色心不要紧,即使被抓也不过是被打一顿罢了,作何想不开要服毒自杀了呢?”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他叹了口气。
我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只可惜他掩饰地很好。
还想再问,刘锦却已经说起了九重天的歌女藜洛。
“没想到她竟是罪臣田康的女儿。”他说,“田康是上一任的洛州知府。”
我不认识田康,但他既然说是罪臣,那么那个叫藜洛的女子看来是受到了父亲的牵连而卖到花船的。这样想来最坏也是个小家碧玉,言行举止间跟其他的烟花女子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从刘锦的口中又得知她只卖艺不卖身,在不夜天这样的地方能出于污泥而不染,实属难得。
黑衣人的事情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官府没有追究,刘锦这边似乎也没有再提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