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被宫墙隔成了一块块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觉得自己竟然连一只小麻雀都不如。
麻雀有爱情,可以和亲爱的另外一半亲亲我我,耳病厮磨;麻雀有自由,随时随地,翅膀一扑腾就能飞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可是这两样东西我却从来没有过,准确的说是陈静瑶从来没有过。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无限感慨之下,竟酸溜溜地吟起诗来。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迅速地转过身去,想不到来人竟是之前帮我验身的稳婆,看情形是从清萧宫出来经过这里。
“老奴叩见陈傛华。”
“不必多礼。”我笑笑,“静瑶还要谢谢你之前为静瑶说话。”
她摇摇头,“陈傛华太客气了,老奴说的只是实话,并没有刻意帮陈傛华说话。”她看了我一眼,“老奴还有事就先走了,陈傛华多保重。”
“哎—”我急忙叫住她:“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傛华太客气了,老奴姓崔。”她又是淡淡一笑,紧接着便转身走了,我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她的和善不会也跟太后那样是伪装出来的吧。
在这种环境里呆得久了,人就会变得多疑猜忌,大概,很快我也会变的。
第一次见到江南王刘潜是在太后的寿宴上。
他是刘锦的皇叔,是先皇最小的弟弟。刘潜三十岁左右,周身散发着儒雅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均现出贵气。
我见这位皇叔对人很是和善,人缘极好,大约也是以为长袖善舞的人物。
去清萧宫之前,容秀取了几套裙服让我挑,均为很艳丽的颜色,款式也偏隆重。这也自然,毕竟参加太后的寿宴不能太寒碜。
“这套吧。”我指了指其中一套水红色的裙服。容秀便赶紧地忙碌起来,帮我换衣服,化妆,梳头。不管怎么说,在她心里总归还是希望自己的主子在人前风风光光的,这样她在宫里也有面子。
我送了一尊鎏金马作为给太后贺寿的礼物,这也是刘锦送给我的东西当中挑出来比较珍贵的。
说起来,刘锦送我的那些古董玩意若是能让我带回现代,铁定能让我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好久没在人前出现的林蓝儿穿了一套鹅黄色的裙服前来贺寿。我见她今天韶颜淡妆,笑意盈盈,精神状态相比前几天好上了不少。
还未等我开口,李菡真已经翩然上前,挽着林蓝儿的胳膊道:“姐姐小心着点,这帮奴才个个笨手笨脚的,见了姐姐身子重也不见得扶上一把。”随即又笑道:““姐姐今天好气色啊,今天这一身打扮,可是一点都看不出姐姐已经是有身子的人呢。”
“谢谢妹妹。”林蓝儿温柔地对着她笑,我在一边冷眼看着她们,心想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是不是对李菡真充满了嫌恶。
“妹妹听说女人有身子的时候依旧光彩照人,生女娃娃的机会比较大呢。”李菡真咯咯地笑:“若是能生个像姐姐如此美貌的小公主,想必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悦吧。”
趁着林蓝儿一怔愣的光景,李菡真已是抿嘴一笑,似花蝴蝶一般翩然飘到别处去了。
林蓝儿看着她的背影,眼眸中一闪即逝的杀气让我心里莫名地一寒。大概是发现我正看她,她微微显得有些尴尬,拨了拨前额的发丝朝我勉强笑了笑。我对她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菡真难道不明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么?何况,林蓝儿也不见得是兔子。
这个年代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即使是太后的寿宴也不过是叫上一群歌舞伎唱唱歌跳跳舞,大家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当然这种时候也是我师傅沈吟风光芒四射的时候,他琴技高超,嗓音优美,加上动情的演绎,总能轻而易举就带动他人的情绪。
众人随着他的歌声一起高兴一起悲伤,一曲结束之后通常要过一会儿才能从之前的情绪之中解脱出来。
每当曲子结束之后,沈吟风修长的指头依旧会放在琴弦上,低着头,维持这个姿势一段时间,当众人的喝彩声响起,他才会抬起头来冲着众人微微一施礼,实在是风雅地很。而我,却总发现他抬起头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撇过李菡真。
而后者却总将目光投向别处,似乎是在刻意地回避。
我坐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聊,便找了借口起身出了殿外去透透气。
月朗星稀,又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可惜被喧嚣吵闹声坏了气氛,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恨不得将胸中的浊气一一吐尽。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阿不关心地问我。
我摇摇头,“不过是里头人太多,闷得不舒服罢了……”话还没说完,只听见身后有阵脚步声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皇叔刘潜。
他见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