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的左脸上,化妆师给他画了孔雀绿的一撇,这样出去见人可不太行,季杰于是提醒他要不要先去卸妆。
言落也意识到了,手在脸上摸了摸,又低头将衬衫胸前的那根羽毛取下来丢给季杰。
随后转身去洗手间,双手捧着冷水洗脸,直到把脸上的妆全洗掉。
脸上皮肤被搓得发红,水沿着优美的下颔线滴下来,他任由水滴在领口,视而不见。
言落胸口起伏,抬眼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恶狠狠的。
“言老师?”李炯推门而入,见到言落把脸妆都洗了,连忙说,“怎么把妆洗了,等下还得上台领奖呢。”
言落缓缓转头看他一眼,又伸手去抽几张纸来擦脸,再将纸揉成一团,丢件垃圾桶,方才对李炯说:“我有事得走了,有奖就让我助理代领吧。”
李炯:“啊这个……”
言落没打算和他详聊,说了声“抱歉”,便径直走掉。
司机在外边候着,忽见言落行色匆匆地走来,他满心疑惑地看着言落,问:“这么快要走啦?”
言落应了一声,两步跨上车,一坐下便拨打出那串号码,对面很快接起,是个女声,言落知道她是谁。
“他在哪?”他语气冰冷。
“……在家。”女人平声回答。
在家?
那就是死不了。
指定是又在演……
言落沉默一会儿,直接挂线,转而对司机说:“老江,去言国良那儿。”
老江狐疑地应声,也没敢多问,连忙启动车辆前往。
从录影棚到言国良家,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车程。
言落心里燥烦难耐,一会儿将衬衫纽扣解开两个,一会儿又将衬衫袖子挽得老高,手指燥意旺盛地敲击座椅扶手。
妈的!
言国良这个作天作地的寄生虫。
他言落竟然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年,言国良被施晓萍抛弃,本是受害者的可怜形象,可他却也跟施晓萍一样,把两三岁的孩子当作烫手山芋,不肯独自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最终把年幼的言落推到了外婆家。
直到言落高中毕业前,一直声称在北京工作的言国良,统共就去惠城看过他三次,抚养费大致也就给过那三次。
等到言落长大成人又声名鹊起时,言国良便紧巴巴地频繁出现在他眼前,慈父般对他嘘寒问暖。
自小渴望父爱母爱的言落,就那么单纯地上了他的当,对他心软,给了他好脸色,然而言国良的最终目的,只不过为拿他当提款机。
言国良住的房子虽也是租来的,但房子比言落家大多了。他从言落身上收割来的钱,除了花天酒地,就是大手大脚包养女人。
还逢人便说,他有个非常有出息的当明星的儿子,他言国良这辈子什么也没有,但有这个儿子就够了,骄傲。
走进言国良的住所,言落即刻感觉自己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满桌好菜吃着,小酒喝着,哪像要寻死的人?
与言国良同居的女人叫刘梦捷,长一张狐狸脸,看着挺年轻,不到三十的样子,却愿意跟言国良这个五十岁的伪大款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