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羞吧,南门希的嘴角不禁向上飘扬。
他想了一想,问:「你睡了这么久,感觉有好了吗?」
南门望又「嗯」了声,但很快意识到这个音节显得整个人都没劲儿似的,便回答:「好多了。」
南门希松了一大口气,笑问:「要我煮麵给你吃吗?还是要继续睡?」
「……想吃麵。」
「好啊,想吃什么麵?要不我就自作主张喔?」
南门望用力眨了眨眼,但低血压的他还是不愿动。扭头望向窗外的黑幕好一会儿,有点诧异地皱眉;再转至墙上的掛鐘,长针和短针都指着「2」这个数字。
双眉锁得更紧了,用力地思索了数十秒,南门望终于清醒地说了一句话:「大哥,回房睡觉。」
「睡觉?」南门希装傻般搔搔头,忽而将头枕到南门望旁边,嘻嘻笑道:「不用回房啊,我跟小望一起睡就行,嘻。」
说罢,南门希马上闭上眼睛,拚命保持平稳的呼吸,什么都不管了。
反正很快就能听到带着寒意的逐客令吧……反正,小望就是这么讨厌他。
先沉浸在这几秒鐘的靠近再说。
可是,等了好久,又一个好久,心脏早已跳了几百次,卑微的温暖不断提醒着幸福的限期,预想中的情节却迟迟未发生。
南门希忐忑不安地将脸埋在手臂间,溜出两眼偷看,只见他那最疼爱的二弟又在不知什么时候没再看他了,眼珠子朝向墙壁,右手不自然地抓住了被子,没说半句话。
南门希失神地想触摸那隻紧张的右手,可是还没有动作,他已打消这个念头。
「不行,要快点为小望煮麵!」他爬起床,也不管二弟接受与否便拋个笑脸,毫不犹豫跑出房间。
他咬咬下唇,嘴里猛地低喃着「煮麵、煮麵」,大脚步跨入厨房。
拿起锅子倒了半满水,便听见房间走廊传来偷鸡摸狗似的脚步声,在夜里显得份外诡异。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但南门希实在不想看那人一眼。
如果不是这个无知小孩拒绝了二弟的关心,二弟哪会撞到膝盖都破得流血,回到家还头痛发烧了?
每想到那是个大雨天,南门望撑着伞想接么弟回家却被粗暴推开,最后连伞子都丢掉,只顾按着膝盖跑回家……南门希就一整个不安。
以及憎恨。
如果前天自己没有立即回家,南门望肯定会躲进房间,独个儿处理伤口吧。
可恶。
最可恶的是,无知的么弟做错了什么,南门望都不会计较,顶多是口头上嘲笑几句。
对大哥呢?是这么打从心底里厌恶的吧。
南门希保持着冷淡没事的表情,好似在专心煮麵,只有忿恨地将出前一丁包装纸扯开的动作才稍稍暴露出他的真实心情。说到底,他已不是还念小学的蠢材,要是连小小的情绪波动也控制不住就枉作大哥了。
再说,当大哥的,把弟弟们照顾得妥妥当当是无可脱离的责任。
哪怕弟弟有多彆扭。
「……老哥,望没事了吧?」
战战竞竞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南门希拧过头来,握着酱料包笑笑地说:「嗯,小望的烧退得七七八八了喔,放心吧。」
「……嗯。」那小孩没说什么,就这样安份地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看着身前的茶几,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南门希并不在乎。
「雅雅明天要跟小望道歉喔?小望一定会原谅你的。」但瞧么弟那倔强得无稽的个性,来个问候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吧?南门希嘴边说着好听的实话,脑子却作出相反方向的盘算,「对了,雅雅也要吃麵吗?」
那小孩顿了一顿,轻声地「嗯」的应道。
「那我就帮雅雅弄囉。」南门希说着又拆了一包麵,拋入沸水锅里。
都要煮麵了,多煮一份也无妨罢。
反正只是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