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怔了一怔,摇头笑道:“颜若一,不得不说有时你还真是犀利。果然什么事都是说得容易。我最重要的……”她望了望那隔了几丛树林的人,“或许是自由,或许是寻寻……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吧。”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莫默爽朗一笑,拍了拍若一的肩,“姐最后送你一句话,做事的时候真的要戴好套套,中奖了,那货真是个祸害!”
莫默摆了摆手,走得潇洒。
当若一看到季子轩带着莫默和寻寻腾空而去的时候,她想,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不都是在人生的逼迫下做的选择么……莫默,你的顺其自然原来竟是成全命运么……
而命运就是铁板钉钉的事?连一丝逆转也不允许……
…………
子檀给的是一张详尽的航海图。
若一虽看不懂,但是熏池却能将图上所标示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讲个详细透彻,听得若一感慨万分:“熏池,你真的是一直生活在空桑山中?”
他笑得云淡风轻:“我素来无事便喜欢看书,山中灵物为我带回来的书范围很广,航海这方面我虽兴趣不大,但也有所涉猎。”若一点点头,以为他这个涉猎当真只是小小的涉猎。但等真的到了海上,若一才知,熏池说的这个涉猎着实是谦虚了千千万万倍!
一艘能航海的大船,熏池借着灵力将其催动,他熟知如何扬帆如何御风,哪里有逆流何处有暗礁。犹如一个在海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老船夫。
若一心中越发觉得熏池高深得不可估量。而熏池只是报以温和的笑:“不过是年岁活得久了些罢。”
自神灭时代活到现在,应当是很久了。
借着熏池“活得久了些”这光,若一在海上航行的生活过得还算平顺。
熏池从没问过若一莫默和寻寻去了哪里,就像若一也没有问过他那天他在后面与子檀说了些什么。对于熏池来说,他大概能猜到那母子的去向。而对于若一来说,朋友便是要给予极大的信任。
海上的明月总是要明亮一些。每每都会晃得她眼花,她每夜睡到一定时候总会被双月的光晃醒。看着它们一天一天接近双圆,她心中的滋味总是难以言喻。
赶得及吗?一定要赶得及。
错过了这么多次,这次她一定要为苍霄庆生,在她为苍霄选的生日。
一日清晨,若一睡得迷迷糊糊,忽觉床边有人在摇晃自己,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急切。
她睁开眼看见了熏池微皱的眉头,他将若一拉下床,带着她往船舱外走去,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若一有些呆了:
“那是什么?”
一个巨大的旋风固定在一个地方旋转着,旋风卷起的海水直升天空,远远看去蔚为壮观,令人心灵震颤。
熏池展开手中的图纸,指给若一看:“那方是苍霄被囚禁的孤岛。”
若一傻了:“什么?”
原来那旋风固定不动竟是因为它是在围绕着那个岛屿在旋转。瞅着这阵势,它的风速之快,任何靠近的船只应该都只有被撕得粉身碎骨的分。
若一嗓音微哑,想起了子檀所说的话“上位者杀伐决断不能心软。”
若一不可置信的呢喃:“不能心软,便要对苍霄如此决绝么?永囚孤岛……真的想将他永囚孤岛?”
熏池却皱眉道:“此举不见得是子檀所做。一则施此大术定会耗费非常多的妖力,而我们在幽都见到子檀时她气息平稳,妖力充沛并不像时施过此术的样子。二则,仔细看那风,像是由内自外卷出来的。应当是里面的人施的术。”熏池声音中带了许叹息,“这或许是苍霄自己布下的术。挡了外界魔气侵入,又阻了内里魔气渗出,也防了已入魔的自己有朝一日重回九州……时至今日,我才真的觉得苍霄不愧为是称霸九州的王者。”
若一只想骂熏池胡说。
世人看到的苍霄无悲无喜,无痛无伤,极致美丽而又无比强大。完美得近乎神。
但是世人没见过苍霄独立与寒玉峰上的萧索,没有见过他每次大战后筋疲力尽仰望月夜的怅然。
他再是强大,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入魔又如何。对颜若一来说,苍霄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是会给她做一碗不成样子的清汤挂面的男子,会生气,会吃醋,隐藏在冷漠背后的是令人气恼的小孩子脾气。他也会受伤,也会疼痛。
苍霄从来不是王者,他只是若一的霄狐狸。
站在甲板上,离旋风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风已经刮得脸生疼。
熏池紧皱着眉:“不可再驶近了,此船会散掉。”
若一坚定的望着远处的飓风:“熏池,你先走。”她张开双臂,凝神屏气,顺着风刮去的方向,任自己被强劲的风刮走,然后急速卷进飓风那边。
熏池想抓已来不及。
他不甚担忧,若一才学会在水上行走不久,还不能完全控制体内的灵力,这般贸然前去……
若是侥幸不死也定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