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鸿胪寺和廷尉府的那帮王八犊子,有眼不识泰山,捏造罪名将他下狱。
他应该是厌恶、失望了,彻底不再与朝廷沾边。
所谓到西域买马,应该只是借口。
可能是收到朝廷招揽他的风声,而远远避开。
虽然自己让人收拾了那个鸿胪寺侍郎和长安县丞,可仍然没能挽回他的心意。
一想到这,大汉皇帝连杀光所有西域汉使的心都有。
如果不是那什么狗屁鸿胪寺使者,何至于有人诬陷他兄弟二人为西域奸细。
他又何来视官府之人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唉。江充应该与他关系还不错。可惜江充被前太子刘据杀了。
正在生气时,武贵蹑手蹑脚进来通传:“陛下,桑弘羊大人到了。”
“让他进来。”
很快,桑弘羊由武贵领着进来,在榻边跪倒,颤声道:“属下叩见陛下。”
“桑爱卿快起来。”皇帝摆手道:“你比朕只小一岁,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见朕不用下跪。来人,赐座。”
阿贵指示小太监搬来坐床,架在脚踏上。
桑弘羊箕坐上去。
皇帝道:“桑爱卿,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事交代。”
“请陛下吩咐。”桑弘羊弯腰道。
皇帝道:“我一直在等一人。本想找到他才同你讲,要你培养他,到时接班。现在不知能否找到他,所以先对你交代。”
“微臣定然谨记。”
“此人20岁不到,乃长安县落车乡人士,一介布衣。征和二年巫蛊之祸,就是他斩杀蛊妖、破除阵眼。”
桑弘羊抬起头,脸上露出震惊神色。
他没掺和进那件事,也不敢打听相关情节。只知道太子和皇后因那件事而自杀,令人十分不解、痛惜。
今天听皇帝说到真有阵法、蛊妖,自然万分惊骇。
“你不要多想了。那都过去了。”皇帝卧躺着,没有看桑弘羊,但猜也猜到他脸上神情。接着道:“此人名王西风。我已命魏江无论如何要找到他,把他招揽进水衡都尉府。待他熟了少府运作,将来若有可能,你保他做大农丞。他是神、道所谓的有来历,儒、法所谓的有悟性之人。记住我的话。这是为了朕的后代着想。也算我对你的托付吧。”
少府与大司农都是掌财权的。前者是管皇帝内府,后者是管国库。
由少府到大司农,这就是熟悉国家两本财务账了。桑弘羊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此时他哪能不知皇帝意思,于是再次跪下,叩拜道:“老臣遵旨。老臣定不敢违陛下所托!”
皇帝喘了口气,道:“桑爱卿,快些起来。你去吧。我也累了。”
桑弘羊哽咽着道声“陛下保重”,这才爬起来,低头,拱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