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天青色的杯盏被轻轻放在桌上,没发出一点声音,“你说……哪件事?”
“原来……你忘了啊……”秦恕双手抱着杯子,眼眸黯淡。
比起介不介意,忘记那件一,更让秦恕心里郁郁。一件他挂在心头这么多年的事,他居然都不记得……如果他不记得,那他这么些年的纠结,又是为了什么……
一时无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天边的云,柳谦唇角挂着笑,“世上之事,皆同这流云一般,你看着它时,觉得它没在动,可一转眼的工夫,再回过头来,早已找不到方才的那片云。事过境迁,自己心里一直记挂着的,未必是别人一直记挂着的,这种事,谁都不会舒服吧。可是小恕,既然你心里矛盾的不想别人介意,又不想别人记直,为何又要过于执着呢?不管怎么说,那片云来过,就有了痕迹,就算想忘记,某个不经意回头时,可能又会涌上心头。因为已经发生的事,不可能被任何人只手磨灭。事已至此,释怀,不好么?”淡淡说来,既像是陈述,又像是在劝慰。
“那你……钱榆他还好吗?”秦恕调开话题。
“很好。”
能不好吗?你们两个双宿双飞怎么可能不好!秦恕一边掐着杯子,把它相像成某个人,用力,再用力……
不经意间,下巴一阵微凉的感觉,一只纤长玉白的手,正抬着他的下巴,他头一偏躲过,躲完了才觉得窘,正踌躇着说什么话,那人收回了自己晾在空中的手,“瘦了。”
秦恕觉得自己很没用,真的。他向来在外面怎么着都行,偏生到了这个人面前,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从小就是,到现在还没改过来。
柳谦这名字唤的不错,的确是谦谦佳公子,为人处事礼节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可是这人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他高兴不高兴时都一个样子,但是他分得出来他什么时候心情是好的,什么时候是不好的。
比如这个时候,他笑的比往日更温雅,眼睛更亮,可是他知道,他这个时候好像不大高兴,最好不要惹……
还有,莫非是十年没见的原因?他怎么觉得记忆里最温柔的柳谦,除却了温柔后,有种很可怕的感觉呢?好像习惯也有些变了,居然开始喜欢动手动脚了……比如现在,又抓住了他的手……
莫非是日子过得太舒心了……他跟钱榆的感情太顺利所以习惯了这种男人间的肢体接触……明明以前很讨厌的……
“小恕,跟我回家吧,我们好好的,我来照顾你,好么?”如星子般的眼眸落在身上,含着包容与期待,就像是等待孩子归家的娘亲一样,让人不忍拒绝……
原来他找他就是为了问这句话,秦恕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回、家?”隐龙谷?不不不,那里,是他的家,却不是他的家……他没有家可以回……跟他去那里,是要看他和钱榆感情平顺亲亲我我然后自己黯然神伤么?去那里,是要再受一次伤么?
抽出自己的手,秦恕掩饰似的放声大笑,举起手中的杯子,“不说那些,你我十年未见,理当畅饮一番才是!”说完豪爽的喝完自己杯中的酒,盯着柳谦,“你怎么不喝?”
拍了拍手,秦恕站起来,反正在柳谦面前,他一向没什么正经,没什么好形象,再继续坏一点也没关系,索性从身后拥住了柳谦的身子,“你要还想说那些话,不如就按我的规矩来。这些年我们虽然没见过,但我秦恕汲情公子的名声,想必你是听到过,我知道你很反感纵情声色的人,但你方才的话,很让人浮想联翩哪……多说了也没用,想让我跟你回去是么?好,先亲一个试试。”
夕阳金橘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两个人都沐浴在灿烂又亮丽的光芒之中,周身蒙着一层金色的纱。柳谦相貌本注俊美的不似凡人,此时被阳光一照,更是有种不能抗拒的美,秦恕就是在被那张比阳光还耀眼的脸吸引,忍不住的上前……
饶是如此,秦恕也不敢乱动,规规矩矩的,身子转到柳谦身前,一双手游走到柳谦劲边,托起他的下巴,准备冲着唇印下……
哪知行船一辈子,在阴沟里翻了船。可能是秦恕太过于小心也可能是他太过于期待,总之,他不小心踢到了石凳,身子不稳,跌倒了……
要命的是,他手里还环着柳谦的脖子……
理所当然的,他仰倒在了地上,柳谦压在了他身上,姿势……比较暧昧……
这一瞬间,秦恕想的不是怎么面对这个窘状,他突然间觉得姑姑很聪明,小亭都是纯木打造,躺在上面虽然硬了些,但并不会很脏吧……
“如果我亲了你,你就肯跟我回去是么?好。”
当柳谦的唇压上他的唇的时候,他的脸突然间觉得很烫,怎么像是回到了十年前,心怦怦跳个不停,又害怕又期待,还带着一丝丝的甜蜜?
如同羽毛轻轻扫过的触感,君子一样的吻后,柳谦的唇很快离开,“怎么样,要跟我回去么?”
秦恕头一偏,撇了嘴,“你这叫什么亲法,这么多年了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柳谦轻笑,“好,再试试。”说完就要继续往秦恕唇上贴。
秦恕忙伸了一只胳膊出来挡住,“幕天席地,虽然快意,却不风雅,若是给人看到了,你谦谦公子的面子往哪里放?”
“你……还是这样。”柳谦轻叹了口气,起身,再将秦恕拉起,“若你今日不想谈,改日也行。我知道你对我有些不满,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你那汲情先生,不做也罢。”
“才——”秦恕想反驳什么,柳谦掩住了他的唇,轻摇了摇头,“小恕,你不需要现在回答我。谷主大婚之前,你我都会在这里,你便用这些日子好好想想吧,离开时做个决定,不管你如何决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