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就在旁边,你就不过去和他打一声招呼?”
灵菘依旧把自己涂得黑漆漆地,面壁似的站在那一堆菜缸里,念念叨叨地自言自语着:“你看不见我,我是个水缸;你看不见我,我是个水缸……”
沈清宴垂眸看了院中一眼,轻轻地笑了笑,舒声问薄云意。
“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我被吞到地下之后,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这样说着,像是问询,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在那片黑暗里我连感应天地都做不到,你却只是简简单单地斩了一剑……大能修士对天地万物的感应,真的就强到了如此地步?”
“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个巧合……”
“——因为巧合这种事,我从来都不会信。”
风声呼啦啦地自两人的耳边掠过,广平城修士的说笑声和魔修们的自白声一时间都远离了,天地之间好像徒然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沈清宴微微直起身子,宽大的衣袖顺着风的方向翻飞舞动,像是迎风而起的鹤羽。
薄云意沉默良久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是巧合。”
他轻声道:“在斩下那一剑之前,我就知道你在那里。”
沈清宴猛然回过头,他望着薄云意,薄云意轻笑着扬起眸,云层之上的阳光流淌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灿若融金。
“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试试看而已……”
薄云意衣袖轻飞,点了点沈清宴的腰间:“你身上一直都带着我给你的东西。”
他给自己的东西?
薄云意?
沈清宴蹙起眉,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只曾经盛着剑气的空空如也的锦囊,紧接着又若有所悟,从储物袋中翻出了一只发簪。
那发簪的做工极精致,簪体纯粹以晶石磨制,被细细雕琢得莹润剔透,将簪子拿在手里轻轻摇晃一下,可以看见簪上隐隐有云光流转。
薄云意轻轻在簪上一点,簪上的云纹如同涟漪般扩散。
“我炼制这枚簪子时,曾用过一点心头血。”
他的声音清越,彷如林间流淌而过的清泉泠泠:“我感应到的其实一直都不是你,而是这枚以我心头之血炼出的发簪。”
“是这样么?”
沈清宴凝视着那枚发簪:“我还以为……”
他摇摇头,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站起身,将发簪递还到了薄云意的手中。
“我开始时并不知道这发簪中有您的心头血,既然如今知道了,这发簪我便不好再留。”
沈清宴认真地对薄云意说:“修士的心头血不同凡物,您可要仔细保管才好。而且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以心头血炼制的法宝,修士间一贯不会随意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