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拿出弹弓和石头,也改变不了被重新扭送回理发店的命运。因为心虚而一路低着头的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爸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天来姥姥家接我。他看着我那颗时髦的脑袋,沉默了几分钟,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不由分说的拽着我的胳膊就把我往门外拖。
理发师满头雾水,迫于我爸那摄人的压迫感,说话甚至有些哆嗦,“刘海、燕尾、鬓角都剪掉?可是以她现在的长度,如果剪掉的话不就彻底成了男孩子的板寸头了?”
“裴佩,你脑袋进水了?”简繁问。
“裴佩,你剪头发的时候睡着了吧?”程亚菲问。
我在厕所里用凉水洗了很久的脸,直到脸上的泪迹彻底看不分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巴掌大的脸憔悴而苍白,顶着一个短到令人发指的板寸头,像个男孩子一样,我用左胳肢窝夹住作业本,把湿嗒嗒的右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用右手搓了搓脸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程亚菲的心思很细腻敏感,她感觉到我心情不好,便把自己的校服轻轻的披在我的身上。我很感动,却连说声谢谢都懒得张嘴,便一直任由自己任性的闭着眼睛。
她亲昵而熟稔的挽着我的胳膊,我们来到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围着草坪一圈一圈的走。她像是想对我示好,一个劲的讲自己的事。她告诉我她是游泳特招进来的,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成为运动员,吃了很多苦。她每天都要游上万米,如果偷懒被教练发现,就会被水晶脱鞋从脖子一直扇到脚踝,再从脚踝一路打回来。她的皮肤很白很敏感,每次挨打之后都会红肿上很久。运动员都很早熟,她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谈恋爱,对方是她游泳队的师兄,跟她在一起一个星期就偷走了她的初吻。讲到这些私密一点的事情的时候,她态度自然而大方,反倒是身为听众的我率先红了脸庞。
一开始,我只是听,偶尔不咸不淡的附和几句,后来她讲到自己去省队集训的时候遇到的色狼教练,半夜偷溜进她的房间。同房的女生睡的像死猪,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她挣扎着起身,推脱说要上厕所,然后跑到训练房的桌子底下藏了一夜。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严森,于是像是交换秘密一样,我把严森曾经做的事告诉了许曼卿,当然,隐去了严森是肖子俊的哥哥以及严森曾经动手伤害过霍思燕的事。
“她说,其实你的头发真的挺可爱的,大家也只是刚开始觉得看不太习惯。这些安慰人的话她不习惯说出口,你也知道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我握着许曼卿的手,轻声说:“其实我也不是真生气,我就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讨厌,恨不得拔苗助长把头发拉长到原来的样子。别人议论,我又不能堵住他们的嘴,我甚至不敢表现出我的不开心,我怕他们说我小心眼,所以我只能这么憋着……”
我的脸涨得通红,许曼卿的目光锐利得让我无处可避,我觉得自己已经被她看穿了。
我的心突然雀跃的狂跳着,几乎要不安分的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我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嘴巴凑到了许曼卿的耳边。
是霍思燕和程亚菲。
霍思燕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后又来抢我的那一瓶,程亚菲嚷嚷着说我偏心,便也加入了战局。我们仨在草地上滚成一团,后来那半瓶子柠檬茶飞溅出来,撒在我们的手上,黏糊糊的,我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为我们的傻气捧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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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戴上银灰色假发跳上了酒吧的舞台
每天放学之后,我们四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飞奔到音乐教室练习,几乎风雨无阻。因为我和霍思燕现在与许曼卿和程亚菲几乎形影不离,所以她们也受邀来当起了我们的观众。这是属于我的秘密花园,如今,我决定邀请许曼卿和程亚菲一起进去。
我回头,更是被来人惊得脸色苍白。
竟然是——徐飞?
徐飞一脸玩味的上下打量着我,歪着头,笑着说:“士别几小时,你竟然变的让我怎么刮目都认不出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背真的蹭眼睛,做出“刮目”的动作。
“不是,是他们一定要给我这个打扮的,我……”我手忙脚乱的解释,其实大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天知道,我其实最在意的就是他的看法,别的人我根本就不在乎。
“本来就是唱摇滚,又是在酒吧的舞台上,难道你准备穿校服?”
“她还有没有说什么?!”许曼卿的名字让我惊慌的差点跳起来!她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喜欢徐飞的人!万一她……我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那是怎样疯狂的一夜?时至今日,我依然能清晰的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我们在安可的叫喊声下台,我很没出息的哭了,霍思燕单手搂着我的肩膀,手里还握着那些被观众扔上舞台的玫瑰。刚才一曲终了,霍思燕弯腰把它们全都捡了起来。玫瑰明明有刺,她却固执的紧紧的握着它们,仿佛对掌心的疼痛浑然不觉。又或者,她此刻的激动只有用这种流血和疼痛的方式才能真正畅快的发泄出来。
“我,我不能唱太晚。”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九点。今天,我跟姥姥说我要去霍思燕家住,之后的时间,我还没想好应该怎么继续圆谎。
肖子俊把啤酒瓶从我的手里夺了过去,塞进他自己的嘴里,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之后用手背抹干嘴边的泡沫,凶神恶煞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你不能喝。”
“肖子俊看你馋酒才让你喝,你该谢谢他才是。”高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