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彦芳把自己儿子理所当然的想成了未来会被抛弃并且没人要的可怜人,气势汹汹的越讲越激动。听到她说傅瑜之的高考成绩不理想是因为我的影响,我便开始皱眉,念在她是傅瑜之他妈的份儿,强忍着听完了她的这番话。
阿姨,高考之前我和傅瑜之只是普通朋友。我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解释这件事。
吕彦芳显然是不相信的。不光不相信这个,她还把我的解释默认成了对她提议的拒绝,觉得我死皮赖脸想要纠缠她的儿子。她原本眼神中还残存的一点愧疚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焦急,和难以掩饰的敌意。她太想让我知难而退,以至于开始口不择言。
我查了,你的焦虑症,是属于精神疾病的,要遗传的!你就算硬拖着傅瑜之、不让他和你分手,到时候你也别想和他结婚!我不同意,你看看傅瑜之会不会娶你!
话音落下,吕彦芳也自知自己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她看着我,那双和傅瑜之有几分相似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歉意,但很快消失不见。
我焦虑症的事情,傅瑜之居然也告诉她了。
我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笑傅瑜之,也笑我自己。
他明知道吕彦芳不喜欢我,却还要和吕彦芳提这个。
也罢,也罢。我反复深呼吸,压制住心头的怒意,让呼吸重新归于平静。
反正就算是勉强在一起,也不一定能走多久。
许琦和万辰是如此,许琦和祁珩也将如此,我和傅瑜之,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特别的那一个,到头来发现大家不过都是芸芸众生,谁都别想成为特例。
那不如便分手吧。就此了断,反正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我望着桌子对面的吕彦芳,迟迟没有出声。
我这一年到底得到了些什么呢?
我踏入社会找到工作,又主动放弃工作,回到校园。我和傅瑜之在一起,我和傅瑜之又分开。我得到,又失去。一切大概又回到了原点。
拓扑学上有一种结构,叫做莫比乌斯带。把一根纸条扭转一百八十度后,首尾粘接,得到的纸带只有一个单侧曲面。上面的昆虫可以从任意一个点起出发,爬遍整个曲面,不跨过它的边缘而回到原点。
没有,也没有终点。不管过程如何,怎样努力,最终还是会回到。
就像是我和傅瑜之。
我忽然想起当初许琦和万辰分开,两个人视频都绝口不提自己的想法,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说父母想让自己如何。
许琦说自己是独生女父母想让她留在北京。
万辰说国外发展比较好,父母还是想让他再闯荡闯荡。
父母的话成为了挡箭牌,好像这样的分开就可以显得更体面、更加理直气壮些。
今天吕彦芳过来,傅瑜之是不是知情呢?又或许,他也希望可以和我分开,只是不想开口?
我不知道,也不想再探究。
吕彦芳张开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我已经先一步点头,端起桌上已经不再滚烫的饮料起身。
好,我答应您。我和傅瑜之那就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