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吓地一甩牛尾,一坨牛粪落了下来。
元吉缓下语气,说:「师姐那是孝顺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个宽心的人,不记这些也是情理之中。你莫放在心上。」
江果抬眸瞪了他一眼,语调似有些幽怨,说:「谁管他怎么想,我……」
她声音小了下去,如蚊吟般呢喃:「问的是你。」
那手指紧扣指腹。
凉风送爽的天,元吉额上莫名渗出了汗。这一刻他少了方才在赌坊的冷漠,苦思冥想半天才崩出一句:「我觉着……师姐是个冰雪聪明的人。」
江果霍地抬起头看他,手指绕着指腹抓挠着。
「你……说话怎么这般无礼。」江果指腹被挠的泛红,亦如耳根上的红晕,「我粗枝大叶,大大咧咧,哪像是你说的什么……冰雪聪明。」
后头那句话她像是心满意足地吞下去了。
元吉想了想,说:「师姐跟了师父多年,这一手医术就是第五师姐也比不上。在者,谷内的师兄弟来堂里就诊,师父不在时,不都是师姐给把的脉吗?」
「那都是小伎俩。」江果惦着脚尖在地上划了划,嘴里嘟囔着,「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少女歪着脑袋望着江果,眼里泛着好奇。
「那……」元吉身子绷直,「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师姐好。」
江果偷偷抬眸撇了他一眼,嘴上漫不经心地问:「哪好?」
少女闻言看向元吉,大眼珠子炯炯有神地望着。
「心好、人好、医术好。」元吉搜肠刮肚,「对江老大人有孝心。」
「就这些?」江果似察觉到元吉的局促,她背手作怪般地弯腰看元吉的脸,「就这些?」
元吉重重点了点头。
江果俏皮地笑了笑,可爱的笑颜顿时引的两侧的男人纷纷侧头望来,不少人都看呆了。
「那……」江果越凑越近,「你得把你们的计划都告诉我。」
元吉向后退了一步,他半侧着身子,说:「这事与师姐说不方便。」
江果瞪直了眼,心里骂着「驴脑袋」,正想说话,忽然两人身侧传来一个声音。
「既然江姑娘有意助你一臂之力。」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旁,「你便允了此事罢了。」
三人侧头望去,就见这马车装潢朴素,瞧上去也是用了些年月的老车架,连拉车的马也颇显老态。
而等那车帘掀开,一张苍老的面容现出,元吉当即退后两步,恭敬地垂首揖礼。
江果看着马车中那人,旋即攥住了腰后的烟杆子,说:「鹿掌柜,真是巧了。」
鹿不品和蔼地笑了笑,说:「江姑娘,请一道上车吧。街上人杂,我们路上细说。」
元吉拉着少女上了车,而江果却朝那包子铺走过去。她从腰间取出铢钱在空中弹了个响,说:「老板,给拿……六个包子。」
包子铺老板笑着接过钱,一手递出用油纸包着的包子,那蒸腾的热气遮住了江果的笑脸,随后她才上了车。
她将包子递向少女,轻笑着说:「拿着。」
少女野蛮地甩开元吉抓着的手,一把将包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就狠狠咬了一口,旋即满足地咀嚼着嘴巴。
「这孩子,是武峰的女儿吧。」鹿不品看着少女叹了口气,「他那手急雨剑是门绝技,可惜没传下来。」
「这孩子是高城托给我的。」元吉看着少女自顾自地吃包子,毫不在意三人的目光,「他要我把这孩子训练成死士。」
他说完话才看向鹿不品。
「年岁合适,无父无母。」鹿不品颔首,「武峰的女儿根骨不差,磨一磨便是把杀人的好剑。」
江果一把拍开元吉的手,她像护幼崽般将少女拢在怀里,冷声说:「这还是个娃娃。」
「江姑娘说的是。」鹿不品笑着转向元吉,「你与白衣的安排算得上妥当,目前的局势正需要江湖客来打破,不然陈金裘恐难在崇都有所作为。」
「陈金裘昨日才回崇都,秦王就派人接走了他。」元吉抬指微掀帘布,他望了一眼后才说,「内城不比外城杂乱,可到处都是眼线,这里不止有秦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