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扶着锣的人走出:“大人,小的先发现的,后来他们三个就来了。”
敲锣人指向站在一旁的元吉和刘台镜,刘台镜当先揖礼:“卑职考工左丞,刘台镜,拜见大人。”
“考工左丞?”陈丘生上下打量,“你可见到行凶贼人?”
刘台镜恭敬回答:“不曾,我等三人听到街上叫喊杀人,就一同出来了。”
陈丘生这才看向元吉和江果,可漠然的眼神只是一撇,随即就挥袖说:“回府。”
陈丘生和随从来去匆匆,留下一众发怔发愣的百姓。
江果从未见过这么沉着冷静的人,像是简单的巡视现场,但她知道陈平冈是陈丘生的亲弟弟,不免觉得这人的表现太过冷血。
她好奇地问:“陈平冈是他弟弟吧?”
刘台镜望着逐渐消失在雨夜中的背影,淡淡地说:“陈丘生和陈平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江果诧异地问:“就算是同父异母,那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也太怪了点。”
元吉凝眸望着马背上远去的身影,寒声说:“不,活阎罗的眼里从来没有亲情,别说死的是陈平冈,恐怕就是他父亲死在这里,他都不会流一滴泪。”
眼见自己胞弟惨死,眼都不带眨一下,命令下达的条理清晰,那副冷漠可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这人俨然是心中只有法度而无人情。
活阎罗不愧是活阎罗!
……
竖日,清晨大早,街道四处无端冒出许多身穿粗麻布衣的百姓,手里都拿着锄头、棍子等家伙事儿,步伐虽嘈杂,但方向却出奇的一致。
烟州牧府。
府内书房的烛灯还亮着,陈丘生端坐竹椅,手里拿着书卷,目光却是直视着身前单膝跪地的贼曹吏。
“他与江家长公子见过?”陈丘生话语平淡,“你确定无误?”
“千真万确,大人,有醉仙楼的酒家作证,江家长公子江百川好诗酒,是常客。”贼曹吏跑了一夜,浑身湿漉漉,“两人于昨夜巳时前后出了酒楼,小二和掌柜都看见了。”
“你下去把衣服换了。”陈丘生起身搁了书卷,走到门前轻唤,“看官服。”
贼曹吏刚退下,侍女就托着官服进来为他穿戴。陈丘生一身执法绣袍,头戴獬豸冠,看上去清肃严明,随后迈出门槛,径直来到大堂。
堂下左右各司其职,门口百姓人满为患,陈金裘等陈丘生端坐正位,随后才入了侧坐,他双眼通红,眼袋乌黑,看上去像是哭过。
陈丘生面无表情,平静地说:“传,罪犯江子墨。”
命令被传播出去,江子墨随后被带上大堂,他手铐锁链,身披破烂囚衣,面上的白须夹着干草,随后跪伏在地上。
“现下审理烟州牧江子墨私通边塞尉史刘朔云一案。”陈金裘看向堂下,“尉史刘朔云可曾到场?”
堂下人群中走出一人,他身穿尉史服,端正跪地行礼:“在下满红关尉史,刘朔云。”
陈丘生接着说:“再传信使江林。”
假冒江林的罗川被带上大堂,他踉跄地扑倒在地上,旋即强撑着跪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