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已有了醉意,闷哼一声,又饮下数杯,更是满脸通红,顿了许久,才拧眉道:“他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男儿,如芝兰桂树山川寒星,可是我曹丕自问也并非普通凡人,你跟了我,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绝不……”他手猛地举了起来,霜儿赶紧握住他的双手,“食言!”话音刚落,曹丕猛地吻了下来,他的唇冰凉,触着她的唇,却感觉到异常的温暖。看着她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曹丕一怔,闪烁着眼,微微松了唇,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指腹压着她的唇瓣,柔声道:“我会等你!”
霜儿缓缓起身,眼中饱含着泪水,是恨,是怒,是难以自控的惆怅。两人一阵对望,都紧闭了唇,望了许久,霜儿叹了一口气,转身疾步而去。
曹丕,为何,为何当我对你心软之时,便会记得你的历史,便会记得谁为你妻。你是我永远无法触动的梦,我该如何对你说,你的真命天女不是我,不是我!
额头撞下了软软的东西,好疼,疼得连眼睛都难以睁开。霜儿怔怔抬眼,看着漆黑夜幕里祁焰的面具。祁焰背着身,转身看来,眼中带着一抹看不透的疼惜。她不禁心骤地一抽,眼泪汩汩滑落下来,扑到他怀里,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哭了出来。七爷是个美好的梦,她想碰,可是上天却完全不给她机会,而曹丕是一个太奢侈的梦,她不敢碰,因为她知道,即使碰了,也没有任何的结果。“祁焰,祁焰,这世上,只有你,我只有你一人了!”
许都篇 103 我们在一起
103 我们在一起
祁焰没有说话,静静的守在她的身旁。一阵凉风吹来,霜儿微微缩了缩身子,祁焰淡淡地望了过来,低声道:“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练剑,然后砍断很多东西,流了一身汗以后,就觉得浑身极其的舒畅!”
霜儿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是你,不是我!”
祁焰凝神看了她一瞬,弯腰拾起地上的断残树枝,略思考一瞬后,淡淡看过来,“试试!”
霜儿接过树枝,浅浅的笑出声来,声音何其无奈:“以前阿爹曾教过一些防身术,我当时只当作游戏在玩,后来老爹不见了,才知道阿爹也是我好!”树枝呈游龙状在空中舞了一圈,随即落在他的肩膀上,祁焰凝神地望着她嘴角看似有情却无情的笑意,手指轻轻拔开了树枝,低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不哭!我若哭了,只怕你们会笑我一百回!”轻轻回应,将树枝安放在他的手中,随遂回身离开,留祁焰一人立在原处。
关在屋子里一整天,不说话,不吃饭,其间曹衮来探问过,曹衮是个聪明人,他素来不会正面提及霜儿感情的事情,只是简单回忆了一下他**与他的小事情,听着他细水长流般的故事,霜儿不禁有些感动,曹衮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如若不是因为他乃幼,只怕也能在历史上占得一席之位。绞股蓝自由自在的在水里游玩,霜儿轻轻放了鱼食入水,起身望着那幅鱼吻水影的图画。其实细细想来,在最初的时候七爷便对自己有所提示,勿所执念,勿所强求,也许美好的东西,往往令人心碎。小玉轻轻敲了门,轻声问道:“老板,是我,小玉!”
霜儿轻放下画,沉默了半秒,才缓过神来,淡道:“什么事?”
“映府的孟管家来了!要不要见?”小玉道。
霜儿犹豫了一瞬,孟管家现在来还能为何事?莫不是过来催银子?心里想着,却又觉得可笑,点头道:“让孟管家进来吧。”说话间,她将画轻轻卷好,用红色丝带系成一个死结,嘴里默念着:别了,七爷!
孟叔进来,笑着谢了小玉,转头看时,见霜儿脸上虽在笑,可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她是在假装笑意。他怔了怔,叹了一口气,道:“丫头,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和七爷……”
“孟叔,听说七爷要在山顶住很长时间,你可得小心一点,现在天下不太平,小毛贼倒是挺多的!”霜儿赶紧叉开话题,深吸了一口气,眼睛瞟向开始乱摇尾巴的绞股蓝。
孟得皱了眉头,颇为无奈的坐在一旁,手轻拍着大腿,犹豫了片刻,这才缓声道:“丫头,我知道昨日七爷伤你很深,可是你慢慢听我说,不要叉开话题。你是好女子,如若不是因为我看出你是能够照顾七爷的人,我绝然不会次次撮合你们。七爷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你的,只是暂时他还不能对你敞开心扉,你再给他一点时间,我求你了!”
孟得字字含泪,险些跪了下来。霜儿心一沉,好不容易掩藏住的泪水又将要破堤而出。“孟叔,不是我不想坚持,而是七爷他,根本就不愿让我留在他的身边。只要他一点头,我便愿继续守继续等,只是,他不要!其实现在想来,也许是我自己逼得太紧,以为只要自己主动一点,七爷肯定会动心,结果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言罢,高声对门外的小玉道:“小玉,将银库里提一千两银子给孟管家。”
说完,委了委身子,轻声道:“上一次七爷借了一千两银子,现在如数归还,不送!”
如若你我有缘,即使你我不再见面,上苍也应该会让我洞悉你的一切,如若你我无缘,我再苦苦地等候,怕也只是一个不疾而终。孟管家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强求,告辞!”
门轻轻地被关上,仿佛一扇墙,隔绝了她所有的路。霜儿怔怔地坐下,伏笔在纸上写了许多字,‘不倚不欺,不急不迫,不逐不忘,执手何为?’
门外有人拍了拍手,霜儿抬眼问道:“什么时候竟学小人观而不言?”
霜儿合上纸,抬眼瞪着换了一身青袍的曹丕。曹丕探头看了看她半掩信纸的手,嘴角一扯,淡笑道:“在——写我的名字?”
“自恋!”霜儿啐了他一口,伸手指着他骂。曹丕眼疾手快,迅速夺过她手上的纸,默默看了一瞬,不知何意,淡淡地看向霜儿:“什么时候学会佛经了?我看你这样子,再过一段时间便可以出家为尼了!”
“我可不会出家,我还盼着曹大公子你称相为王,日后好跟着吃荤喝酒呢,哪会这么想不开!”霜儿扯过信纸,仔细的折好,这才慢慢的说道。
曹丕听出里面的猫腻,凑过脸来:“为了你这句话,我定会好好的,以后若富贵了,保让我的娘子吃好喝好的!”
“谁说要当你母亲子了,不害臊!”霜儿一听,猛地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曹丕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刚才不知是谁说的,要随我吃荤喝酒,你若不做我娘子,又哪有机会?”
霜儿用鼻子狠狠地哼了他一哼,急转过身,打开门窗,淡道:“从门出去还是从窗户出去,自己选择!”
曹丕似笑非笑地坐下,手勾了勾嘴角,扬眉笑道:“今日一整日待在屋里,你不闷,我都守闷了,外面的天地如此宽广,你何不随我一起出去转转?”
霜儿道:“大公子你云游四海,向来无所拘束,我可有个药铺要撑着!”言罢,立在门口,手作开门迎客状。曹丕皱了眉头,“那我陪你,我们一起行医?”
“我们?你会治医?”霜儿闻所未闻,愣道。曹丕先是一愣,后挑高了眉头,斜身倚着门户,淡道:“你这人,倒真是没趣,我习惯说我们,不是你和我,而是我们,以后做何事,我便都说我们,我们,不是你和我……”曹丕强调一遍不够,还要再强调第二遍,第三遍……霜儿颇为郁闷的翻了翻白眼,转身走到门外:“那你们便继续待里面吧,我到外面去!”
曹丕笑着追出来,“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