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刘礼豪不是内鬼,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钱经理表示,工作室又不是今年才开张,但刘礼豪就是不声不响像死了一样,直到现在他们生意做起来了,关琛出名了,刘礼豪又屁颠屁颠凑上来了,蹭着邢家班的名头,去录各种以前录不起的节目,说一堆和关琛相关的东西。“这种势利劲儿,等工作室遇到麻烦了,肯定又是飞一样跑掉。”
关琛他们结束了今天的宣传行程,从电视台出来,找到一家餐厅。钱经理几乎是一路都在说刘礼豪的坏话,现在坐下来吃着饭,说得更有力气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恶意抹黑,他还损得都有理有据。
说十年前,邢老头在培训班总喜欢带学员看大量电影,以影片为案例,逐帧拉片,分析里面演员表演的用意。美其名曰这在培养学员的审美,明白什么是好的表演,实际上更可能是想消耗消耗课时,一部电影拉完片,经常是一天就过去了。愚钝如谢劲竹,就信以为真,会做笔记,认认真真看电影;而刘礼豪这种不安分的学员,则认为看电影没用,反而对邢老头为彰显自己朋友很多、胡扯的不知真假的片场八卦更感兴趣——诸如什么导演喜欢骂人乃至动手打人,哪个演员公开形象很好,在片场却很没礼貌,再比如片场不能灯光师也是不能得罪的。
钱经理说,其实这些所谓的“生存技巧”,只要丢进剧组几个月就能学会,而真正有价值的,是入行前那些“看似无用”的审美培养。
审美是创作者的基本功,能决定下限。
“他现在搞综艺,搞喜剧,搞来搞去不是屎尿屁,就是吃蟑螂舔蛤蟆,混不出名是有原因的。”钱经理摇摇头。
人如果习惯走捷径,偏又没那个聪明,那么走上的都将是弯路。
“邢老师以前对他期望很高的。”谢劲竹放下勺子,回忆往事,也是很感慨,曾经让他仰望的天才,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
“他现在到处上节目说你的事,别看他现在说的都是你的好,你也默认了他说的东西,时间一久,观众就觉得他离你最近,掌握第一手消息和内幕,到时候他就算说假话,观众也会信,所以你……咳,小心点,咳就行。”两个问题少年相害取其轻。钱经理皱着脸,含糊其辞地叮嘱了关琛一句,那表情简直跟逼他喝药一样。
“呵呵。”关琛也懒得听取来自政敌的建议。
《中华英雄》早有案例,听敌人的建议,那跟取死没什么区别。
而且,如果他都沦落到需要钱经理提醒人心险恶的地步,关琛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比如这趟出行,远远看到有人在挖耳朵,关琛要么绕道,要么停下来等对方结束,还让钱经理在边上录像,以防掰扯不清。钱经理却觉得夸张,笑说关琛有点草木皆兵了。
这种恐怖片送死龙套的标准发言,关琛都懒得解释。放到恐怖片里,钱经理毫无疑问是最先死的那一个。
刘礼豪是什么样的人,关琛有自己的判断。
关琛他上辈子书读得不多,但跟着老大,见过不少人,也总结出了自己的处世经验。想知道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靠身份、标签、职业、性别、mbti这些依据来判断,都没什么用,因为这些都是可以掩饰的。
只有一样东西掩饰不了。
内心追求的东西。它就像一个终点,一个迷宫的出口,不管中间过程再复杂,弯绕得再大,这个人所做的选择,都是朝着终点去的。
当然,终点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中途设下陷阱就非常容易了。所以关琛见到了入狱的高官,也见到了像英雄一样断后牺牲的罪犯。
刘礼豪被封杀出圈,不惜舔蛤蟆吞金鱼也要回来,心里憋着相当一股狠劲,他所追求的东西,关琛还没摸清,但从那个叫做【金沙】的公司名里,感觉到了端倪。
关琛分析着:“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借别人的手,报复你们?他觉得你们这些经纪公司、经纪人都太菜了,当年耽误了他。他拆了你们这些经纪公司后,大概率会自己弄个公司,从此掌握自己的命运。”
关琛分析的同时,用桌上的菜比喻。他一手托着生菜,一手从钱经理面前的烤盘里,夹走了对方烤好的肉,而且还是两块。
钱经理面上心不在焉,心里认真思索着这种可能,都没来得及阻止肉被偷走。
关琛继续说:“很明显,他看中了我的管理才能和领导能力,所以在节目里大肆吹捧我……”
好了,可以不用往下听了。钱经理听到“管理才能”的时候,就确定关琛完全是在扯淡。他狠狠地护着眼前的肉,可惜没有拦住关琛那“他觉得我可以带好一个手下、两个手下、三个手下……”的比喻。
谢劲竹却不敢忽略来自高材生天才小师弟的判断,凝重道:“报复我们?”
谢劲竹觉得冤枉,他当初才是受害者。他既没克扣刘礼豪的片酬,也没抢刘礼豪的试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