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棠爽然若失,『照此看来,』他说∶『一只煮熟的鸭子,只怕要飞掉了。』
『这也不见得。如果相信得过,不妨先放他一马。』
『就是因为相信不过。』周少棠说∶『你想他肯拿小老婆来陪我┅┅』
周少棠自知泄漏了秘密,要想改口,已是驷不及舌。杨书办笑笑问道∶『唷,你「近水楼台先得是月」,同月如上过阳台了?』
『没有,没有。』周少棠急忙分辩∶『不过嘴巴亲一亲,胸脯摸一摸。
总而言之,唐子韶一定在搞鬼,轻易相信他,一定会上当。『
『我晓得了。等我来想想。』
公事上到底是杨书办比较熟悉,他认为有一个可进可退的办法,即是由马逢时先报一个公事,说是帐目上尚有疑义,正在查核之中,请准予暂缓结案。
『唐子韶看到这样子一个活络说法,晓得一定逃不过门,会赶紧去想法子。如果他真的想赖掉,我们就把他的毛病和盘托出。虽没有好处,至少马大老爷也办了一趟漂亮差使。』
『好极!就是这个办法。』周少棠说∶『等下我们一起到公济典,索性同唐子韶明说∶马大老爷已经定规了。事不宜迟,最好你现在就去通知马大老爷。』
『他不在家,到梅花碑抚台衙门「站班」去了。』
原来巡抚定三、八为衙参之期,接着藩臬两司及任实缺、有差使的道员,候补的知县佐杂,都到巡抚衙门前面去『站班』,作为致敬的表示,目的是在博得好感,加深印象。这是小官候补的不二法门,有时巡抚与司道谈论公事,有个什么差使要派人,够资格保荐的司道,想起刚刚见过某人,正堪充
任,因而获得意外机缘,亦是常有之事。
『你同唐子韶约的是啥辰光?』
『还早,还早。』周少棠说∶『我们先到茶店里吃一壶茶再去。』
『也不必到茶店里了。我有好六安茶,泡一壶你吃。』
于是泡上六安茶,又端出两盘干点心,一面吃,一面谈闲天。杨书办问起月如,周少棠顿时眉飞色舞,不但毫不隐瞒,而且作了许多形容。
杨书办津津有味地听完,不由得问道∶『如果有机会,月如肯不肯同你上床?』
『我想一定会肯。其实昨天晚上,只要我胆子够大,也就上手了。』
『你是怕唐子韶来捉你的奸,要你写「伏辩」?』
『不借。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我不能做这种荒唐事,连累好朋友。』
『少棠,你不做见色轻友的事,足见你够朋友。』杨书办说∶『我倒问你,你到底想不想同月如困一觉?』
『想是想,没有机会。』
『我来给你弄个机会。』杨书办说∶『等下,我到公济典去,绊住唐子韶的身子,你一个人闯到月如楼上,我保险不会有人来捉你们的奸。』
『不必,不必!』周少棠心想,即令能这样顺利地真个消魂,也要顾虑到落一个话柄在杨书办手里。这种傻事决不能做,所以又加一句∶『多谢盛情。不过我的胆还不够大,谢谢,谢谢。』
杨书办倒是有心想助他成其好事,看他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便再说。
只是付之一笑。
『不过,你倒提醒我了,我还是可以到月如那里去一趟,问问你提出来的那句话。』
『这样说,仍旧我一个人到公济?』
『不错,你先去,我问完了话,随后就来。』
『那么,』杨书办问∶『我在唐子韶面前,要不要说破?』
『不必,你只说我随后就到便是。』
近午时分,两人到了公济典旁边的那条巷子,暂且分手。周少棠来到唐家举手敲门,好久没有回音,只好快快回身,哪知一转身便发现月如冉冉而来,后面跟着她家的丫头,手里挽个菜篮,主婢俩是刚从小菜场回来。
『碰得巧!』周少棠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