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婉凝紧了紧手指上前抱拳微微颔首:“想必这位是夫人,在下叶凝,是皇上新赐封的四品御医,不知夫人是否在哪里和下官见过面?请恕下官无礼,下官有些不太记得。”
“叶凝?”欧阳荣珍上前一步从头到脚打量着夜婉凝,而后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明明是我的女儿夜婉凝,怎么成了叶凝了?怎么成了御医了?”
夜婉凝的心一点点地往上提,若是她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她就要另想办法脱身了。
就在欧阳荣珍不停打量,夜婉凝脑海中寻思着脱身之法时,夜广庸突然怒吼出声:“夫人!不得无礼,这位是叶御医叶大人,是来给墨凝医治的。”转头,他满含歉意道,“叶大人请恕罪,夫人思女心切,看着叶大人与小女相貌有所相似,也就胡言乱语了。”
夜婉凝淡然一笑:“无碍,的确是有人说过下官与当朝的凝妃娘娘很是相似,也有人误以为是凝妃娘娘起死回生了。”
她把“起死回生”这几个字微微说得重了些,意在提醒他二人。
夜广庸和欧阳荣珍闻言犹如当头棒喝,顿时清醒。
见他们面露尴尬,夜婉凝淡笑着扯开话题:“丞相大人,不如去看看夜将军情况如何,皇上还等着下官早些回宫。”
夜广庸敛回思绪看了看夜婉凝,急忙开口:“如此就拜托叶大人了。”
欧阳荣珍拉住夜广庸的衣服轻声道:“老爷,墨凝只是醉酒,怎劳师动众让御医前来医治?”
“住口!”夜广庸沉着脸瞪了她一眼,欧阳荣珍急忙闭嘴,这才看出夜广庸是有着别的目的。
来到夜墨凝的房间,见夜墨凝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夜婉凝心头一紧:“怎么……”
她想问“怎么会这样?”,可是一想,她现在是叶凝的身份,照理并未见过夜墨凝,自是不能如此一说。不过夜广庸倒是没有怀疑,只是轻叹道:“自从小女过世之后,犬子就一直浑浑噩噩,终日与酒为伴,也不与任何人说话,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叫我们做父母的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夜婉凝鼻子一酸,差点就要忍不住哽咽出声。
压抑着想哭的冲动,她沉声道:“看来他们兄妹二人感情甚深。”
夜广庸长叹:“是啊,自从小女入了宫,犬子就一直担心小女在宫中的日子,得知小女在宫中过得不是太好,他曾不惜顶撞圣上触怒龙颜,还甚至……”
正要说下去,突然自知言语过多,有些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只希望这个独子能好好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夜婉凝也没有再问下去,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又怎会不知,她知道自己欠他的太多,今生怕是还不清了,只希望他能有自己的良人,能幸福下去。
转身将药箱放在桌上,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包及药品,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
看来他这段时间没有少饮酒,整个胃都灼伤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胃穿孔至死。
看着夜婉凝眼带伤感地给夜墨凝医治,夜广庸不由地将视线落在了夜墨凝床边的画像上,当日接夜墨凝回来之时,他一并带上了这幅没有落款没有题词的画像,如今看着画像再看夜墨凝,总觉得如同一人。
夜婉凝感觉到刚才一道眸光盘旋在她身上,她拧了拧眉朝夜广庸望去,而他此时正看着一旁的画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夜婉凝整个身子一僵,心却阵阵收紧。她的画像……神行俱似……
转头看向紧拧浓眉的夜墨凝,她感觉几乎要失声痛哭。
她从不想负他人,可是无形间她却负了这么多人。
“不知可否请夜丞相回避一下?”她压抑着开口。
夜广庸收回视线看着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心底一沉思,又点头应声:“好,这里就交给叶大人了。”
夜婉凝看着他转身离开,感觉他似乎苍老了不少,不由地有些心酸。
房门被关闭之后,夜婉凝将夜墨凝的手放在床侧,而后将沾了药的银针打通了他的几个穴道,让酒气从他的体内慢慢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他的热度慢慢下降,她又探了探他的脉搏,这才放心地拔掉了银针。
夜墨凝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帐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只是感觉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可是胃部却一阵阵疼痛。
“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还在愣忡中的夜墨凝听到那久违的声音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去,当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时,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凝儿……凝儿真的是你?”他抬手按住她的双肩,感受到真实的存在,简直兴奋得感觉在梦中。
“为何这般不爱惜自己?”她有些伤痛地看着他。
“凝儿……”他的眼底潮红一片,突然见她抱在怀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夜婉凝只觉自己对他亏欠得太多太多,感受到他的惊喜过望,感受到他曾经的悲痛欲绝,想起刚才夜广庸的话,她的心一阵阵地紧缩。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她忍不住热泪夺眶而出:“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要是你再这样,我会不安心的。”
他轻轻地与她拉开距离,看着日思夜想的容颜,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凝儿,我是不是在做梦?”
她眼中含泪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现在是叶凝叶御医。”
“叶凝叶御医?”他满腹疑云。
她的真实身份是叶凝没有错,她曾经说过夜婉凝早在新婚夜就已经魂归九天,而她只是千年后的一缕孤魂进入了夜婉凝的身子,她就是叶凝。可是,为何她会起死回生?为何她会成了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