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上前道:“凝儿,随朕去那辆马车可好?”
夜婉凝抬起头,可是她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眼前的马车。
依兰蹙了蹙眉,那段经历别说是夜婉凝,连她都记忆尤深,那种疼痛连她这个局外人都难受得紧,更何况是夜婉凝。思及此,她上前劝道:“皇上,就让娘娘怎么来就怎么回吧。”
她的一句话好似一盆冷水泼向慕容千寻。
怎么来怎么会?
慕容千寻有些无力再坚持,毕竟是他理亏在先,虽然他是帝王,可是也怕自己的坚持会让夜婉凝对他更加抗拒。
眼看着夜婉凝和依兰、张德贵上了马车,他颓然地转身坐上自己的马车,而慕容千景直到他们都坐上了马车自己才坐上了他和慕元芊的马车,虽然坐在慕元芊身边,他却没有看她一眼。
随着一声“启程”,马车开始颠簸起来。
本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整个气氛像是被阴云笼罩。
夜婉凝坐在马车内脸色越来越苍白,那日落水之后她的脑海中就闪现了那么残忍的一幕,她曾经落水,她不停挣扎却无人相救,最后她被别人救起,而那个日夜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却安抚着另一个女人。
这个感觉让她难受得快要窒息。她很想再想起些什么,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起,而周围的一切又太陌生,那种恐惧越来越强烈,好似有个黑洞,她越陷越深。
脑海中都是零星的记忆,却怎么都拼凑不到一块儿,而且为何闪现的都是他愤怒的样子,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在马车上颠簸了几天,依兰说还有半天就能回宫了,当中休息得极少,慕容千寻想要快点回宫,希望她回到宫中后能找回所有的记忆。
“娘娘,要不要尝尝这个绿豆糕?”依兰将绿豆糕呈到夜婉凝眼前问。
这是在前面的集市慕容千寻命人去买来的,在宫里谁都知道夜婉凝喜欢吃绿豆糕,所以只要是能唤回夜婉凝记忆的事情,慕容千寻一样都不落下。
夜婉凝看了绿豆糕一眼,随后望向了马车的车窗,神色若有所思。
外面是官道,所以周围没有行人,他们一行人可谓是畅行无阻。只是,他们没有发现,车子行了这么多天,好似有什么异音此起彼伏,整个车轮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汪汪~”小雪球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
张德贵抱着小雪球不解地说道:“这小雪球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叫了起来?”
依兰摸了摸小雪球的头道:“是不是饿了?”
“怎么会,刚才刚吃过。”张德贵还打开小雪球的尿布,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检查它有没有尿了,随后包上尿布道,“也没尿啊,这是怎么了?”
张德贵有些无奈:“小祖宗,你别乱叫了行吗?”
可是当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马车突然往旁边一倾,他们的马车一个轮子居然飞了出去,而他们三个则连人带狗地统统滚下了马车。
“啊!”
“娘娘!”
随着一行人的惊叫声,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慕容千寻一听到有人惊叫着“娘娘”,急忙跃下马车,看见夜婉凝的车子倒塌在地上,而夜婉凝整个人倒在满是石子的路上,他脸色一变,急忙飞奔过去。
与此同时,慕容千景和慕容玉衡等人也赶了过去。
“凝儿?”慕容千寻将夜婉凝抱在怀中急急地替她检查,“有没有伤到哪儿?嗯?伤到哪儿了没有?”
夜婉凝满眼的惊恐望着天空,脑海中本是零星的片段不停地在脑海中拼凑,直到形成了一副完整的残忍的画面,她突然感觉不到了疼痛。
直到邹子谦替她把脉,直到慕容千寻将她抱去马车,直到以为慕容千寻会将她带回到了那个如死城一般的月凝宫,她自始至终都不曾说一句话,不曾看过任何人一眼。
不料慕容千寻一路抱着夜婉凝直奔御轩宫,依兰和张德贵对视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帮着众人打水、煎药、替她更衣。
“如何,是不是凝妃的病情又严重了?”慕容千寻神色慌乱地走到众御医跟前问。
众御医不知在避暑山庄发生了何事,为何转眼间被打入冷宫的凝妃又能回到御轩宫,而受宠的琴嫔和馨妃全都落了胎,馨妃整日心情低落,而琴嫔则直接经刑部审问过后被慕容千寻打入了冷宫,还下令至死都不得踏出冷宫,死后不得入皇陵。
不过见慕容千寻如此模样,众御医都不敢有丝毫差池,只得实话实说:“皇上,凝妃娘娘是受了极度的惊吓,所以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微臣已经让人去煎了可压惊的药,娘娘服下后好好休息几日便可缓解。”
“朕要的不是缓解!”他大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