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可是越来越玄妙了!”从柳家出来后,秦凤歌颇为感叹地说,“有关于那六臂鬼影,先是听伙计说起,现在又从林招南口中得到了证实。林招南听到院子门口的脚步声,应该就是伙计的。被这两个人同时看到——难道真的是什么鬼怪神灵进入了罗什的房间,然后杀死了他?”
“想想那所谓密室,若是鬼神杀人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吗?”狄公摇摇头,“回想我们从前遇到的一些案子,很多看起来都和鬼神有关,但最后发现都是人在捣鬼,而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刚刚见到的这位柳夫人!”
狄公这么一说大家的话匣子就开了。
“她竟然是那天我们在茶楼上看到的人!说实话,看到她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赫云图低声说。
“对,而且她似乎早有准备,所有的事都安排得有条不紊,无论是对药水的保存,还是对夏拉的控制,似乎就等着我们来了。”沈听松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同寻常,“而且我对她和木巫女的关系抱有疑问。木巫女既然能看出这个孩子中了毒,那她会不会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柳夫人?如果柳夫人早就知道孩子是中毒,并且与夏拉有关,她为什么会一直隐忍不发,一直容忍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在自己的家中?”
“是啊,这么一想,就觉得柳夫人那里的水好深!”
“莫说柳夫人,还有那突然跳出来接管舞团的阿奴,本可以脱离苦海却拒绝赎身的小桃,还有什么事情都掺一脚的木巫女,冷静自持的丹珠,感觉哪个姑娘都有故事,都不是好惹的!”
“不要说这些女子,就连这张掖县,到处都透露着诡异,有件事不知你们发现没有?”狄公缓缓地看向道路两旁,神情若有所思。
“什么事?”
“在这里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乞丐!”狄公玩味地说。
“也许是这里的县太爷施政清明,所以人们生活富足,连乞丐也不多见?”赫云图想了想说道。
“即使是再怎样的太平盛世,也依然会有过不下去的人,不过是数量的多少罢了。而闻广到现在为止,在我看来只是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官员,我可不认为他会把这里治理成为世外桃源。”沈听松对此持有反对意见,“我听说有些地方,为了给上峰留个好印象,会在上官到达之前,把乞丐游民都赶走,谁知道是不是这种情况!”
狄公也不是没听过这样的事情,官场乱象,他见得更多,闻言哼了一声:“会做这些表面文章的官员,定然是在政务管理上有问题。否则绝对不会如此来粉饰太平,就像那天鹅貌似平静地游在水面,但是水面之下却是双脚乱蹬,其中的丑态也只有自己知道!”
“您怀疑闻广?”
狄公不语,只是用目光继续巡视着街面。
“那小侄去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情况?”秦凤歌试探地问了一句。
狄公最终点了点头,不过也叮嘱了一番:“注意行踪,安全为上!”
“是。”
狄公看了看左右,微微觉得有些疲惫。天恰好过了晌午,他便在左近寻了个酒家,找了个雅间用些午饭,顺便等着秦凤歌回来,也是给他打个掩护——否则自己一行人缺了秦凤歌也太显眼了。
要了满桌的饭菜,狄公的饭量远不如年轻人,用了一点便饱了,于是坐在那里一面喝茶一面听听闲话。
“最近这些野味的价钱真的越来越贵了!”屋子并不隔音,只听隔壁的人抱怨说。
“是啊,菌子野菜什么的,价格都高了。不过也不奇怪,大家都不敢上鸡鸣山了,听猎户说鸡鸣山上的猎物也越来越少了!不是我说,这山给人的感觉真的是越来越邪性了!听人说上面闹着鬼呢,不知道是不是宝相寺里的恶鬼跑到了山上!”